08悠远的回音(2/8)

    听见谭言松说他们最後拿了第一名，他笑了，嘴上虽说着狂妄的话，目光却细细地在对方脸上梭巡。

    「没什麽。」

    那时的他一定在嫌地板很脏。

    叶承翰惊觉，除了真心，他给不出任何东西，相较於大人所拥有的，他贫乏得可笑。

    这是他原本就需要预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风掠过两人的肩头。

    他败给了自卑。

    叶承翰应声，仰躺在没有弹x的床垫上，直视着天花板。

    绷紧的布料g勒出充满肌r0u感的t0ngbu线条。

    檀木的香气因为yan光而变得浓郁，叶承翰感觉跌进了柔软的软垫，被暖暖的气味承接住。

    叶承翰叶承翰

    谭言松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他读不懂。

    一个谎言包裹着无数个谎言，谭言松竟一时分不清，叶承翰指的究竟是哪一个谎言。

    他回到房间，谭言松正在收拾桌子。

    淤积在x口的情绪成烂泥，他闻得到那gu难闻的气味。

    他捏起一角，标签有油x笔写上的名字，是nv生的名字。

    叶承翰没有忍住。

    两人怀抱着各自的心事。

    但他感到害怕，只要一想起对方那苦涩无奈的表情，他就不禁怀疑自己感情的正确x。

    他的眼里盈满叶承翰宽阔的背，辽阔得像是只属於他的草原。

    叶承翰在谭言松的浴室发现一条绣有ai心的手帕，以粉se的绣线，绣在手帕的右下角，大约05公分大，不明显，可以说是极小，但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当国文老师问起手帕，他释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说是拿去烘衣店的烘乾的时候弄丢了，最後还了一个素面的手帕给对方。

    师长队的和叶承翰他们班的第二bang难分轩轾

    谭言松静静地看着他。

    在大队接力之後，紧接着的是班篮决赛。

    叶承翰叶承翰

    接力bang随着双臂摆荡，发出呼呼的声响。

    每个人都有翅膀。

    叶承翰浅浅地倒ch0u一口气，突然想起谭言松在大队接力准备区时，也是这样蹙着眉，蹲坐在地。

    这样的质疑一旦产生，便在心中扎了根。

    谭言松和叶承翰并列站在起跑线上，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始助跑的，两人一握住接力bang，便向前冲刺。

    廖宇哲把叶承翰放到床上之後，就匆匆赶回球场了。

    空气枪鸣响。

    从一个看不见的中心，缓慢地向外扩散，他想留住，却不断从掌心溜走。

    叶承翰在抢篮板时，被撞倒在地，没有撑住，脚踝严重扭伤。

    他双手的皮肤破破烂烂的，其他老师前来关切，只说是换季时就会复发的皮肤炎，这样说着，不动声se地将手收进口袋里。

    应该说，他希望听到道歉，不管有没有歉意。

    然而，谭言松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大队接力当天。

    他搓洗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

    叶承翰扬了扬嘴角，他不知道谭言松有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急切过头了。

    连好好喜欢谭言松都做不到，他现在甚至在生对方的气。

    谭言松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应，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却又想装作不经意，「还没上课。」

    如果没有遇见他，谭言松是不是反而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叶承翰的出现对他而言，在结构之外，在方矩之外，但他的存在，却深入结构内部，带来稳定的振动，麻麻的，不具侵略x。

    教室後排的目光不再望向他，就算他走到对方座位旁，脚尖故意朝向桌脚，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双脚反而还向内缩了缩。

    叶承翰搥了对方肩膀一拳。

    学生们得知师长们会参与接下来的赛事，如学校期望地那样鼓噪了起来。

    「我等等刚好有公务要离开，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应该打上课钟之後才会回来。」

    只要他乖乖地、安静地等，不吵不闹，就会得到奖励。

    流水冲洗着被搓破皮的皮肤，肥皂的泡沫渗进细小的伤口，他像是没有感受到那般，持续搓洗着，直到双手通红，伤口渗出粘腻的组织ye。

    这是老师的吗？

    「是家人留给我的，因为我是长子也是独子。」谭言松淡然地说。

    谭言松眯起眼，在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还能分神闻到叶承翰洗发jg的气味。

    其实他当天离开後就开始想了。

    愈来愈远。

    他又能带给谭言松什麽？

    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个想法：他可以一直和谭言松，并肩跑下去。

    他想起某一则神话，人类因为拥有慾望，所以被拔掉翅膀，从天界坠落到凡间。

    他把手帕狠狠塞进垃圾桶的最底层，然後洗手。

    「对，是我同事的。」

    刺绣可aijg致，他无法做到。

    谭言松想，再等一会就好，叶承瀚就会气消了，对他露出之前那样的笑。

    眼前的谭言松微喘着气，感觉是从某处拔腿冲过来，但关了门之後，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被垫高的脚，蹙起眉头。

    看着谭言松在最後几公尺，擦过身侧，他的目光落在对方sh透的背脊上。

    叶承翰叶承翰

    廖宇哲二话不说将他背起，骂咧咧：「在赛末点扭到脚，真有你的哈，之後换我来扛，你等着拿奖牌吧！」

    叶承翰伸出手，想将对方拉低，却被避开了。

    还是差了点。

    叶承翰静静回视。

    喜欢上谭言松，是一场错误吗？

    场边传来欢呼声。

    「你是哪班的？」保健老师一边准备器材，一边问道。

    心不在焉地耸耸肩，「谁知道，ga0不好没有我会输。」

    他想要让谭言松跟他一样感到痛苦。

    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一抬眼，就无法克制地露出笑容。

    下课钟响了。

    叶承翰知道了。

    「这间房子是你的吗？」他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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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引导第三bang选手站上跑道。

    叶承翰想进入他的世界，只有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相似也好。

    他愣神地低头盯着双手，眼神冷漠得像是那双手并不属於自己。

    这样的想法丑陋得令他心惊。

    字t秀气端正，和他的不同。

    师长队第一bang是t育老师，距离第二名，成功拉开距离。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落空的手臂。

    叶承翰率先打破沉默，「浴室的手帕是——」

    谭言松的背影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不停，回：「算是我的没错，但不是我用赚来的钱买的。」

    谭言松在叶承翰走後，把手帕丢了。

    保健老师无奈笑笑，显然早就习惯了男高中生口出狂言的习x。

    叶承翰被无形的漩涡卷入，愈是挣扎，就愈是下沈。

    叶承翰抿起唇，这样的感觉很陌生，混合着愤怒、悲伤、羞愧，他连好好喜欢都做不到。

    麻麻的。

    「我不知道。」

    谭言松回应他的目光，垂在枕边的手，捻起他的发尾，缠绕在指尖。

    一个痛，挑起无数根尖刺，让两人缩起脆弱的r0u身，不再向彼此袒露最柔软的部位，言语的边缘锐利，在说出口的瞬间，划破对方的眼角。

    他希望谭言松道歉。

    「老师，你在骗我对吧？」

    「你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谭言松转过身，倚着书桌，问。

    心窝深处，那波震颤嘎然停止，稳固的结构却在震动停止後开始崩落，从内而外，他渐渐失去一些原本应该具有的能力，小的像是该用哪只手挤牙膏；大的则是入睡，或是察觉四季变换。

    叶承翰听见谭言松追上来的声音，和着空心的风声。

    接力bang交到第二bang手上。

    但他之前说过，喜欢是一个人的事。

    会在办公室门口等待，在他走近时，抬眼望过来。

    「和周庆发同班。」

    「那是她放在我这，忘记拿回去的。」

    叶承翰

    没有跑道，没有终点线。

    「喔！」保健老师点点头，「和庆发同班啊，那你们班运动项目不用担心了吧？」

    他会收起暴躁的脾气，只对谭言松一人温柔；他会赚钱，买礼物给谭言松；他会张开双臂，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迎面抱住谭言松；他会——拉着谭言松一起逃跑——如果这个世界有那麽多的限制和无以名状的伤痛。

    「你只是我的学生。」

    「我也是。」叶承翰回复的语速有些快。

    保健室仍听得见球场上的喧闹声，哨音尖锐地传进窗户。

    叶承翰沈默了会，说：「年纪跟你一样吗？」

    他看着焦急的第四bang，想着，差一点就追上了。

    叶承翰的眼里塞满谭言松的侧影，过弯时他压过身子，贴着谭言松的右前侧，切进内线。

    叶承翰在准备区看见谭言松时，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将一切串联了起来，遮在谭言松面前的布幕被扯开，他清楚谭言松的个x，有规则，那就一定是照着走，尽管会把自己ga0得不ren形。

    谭言松露出苦涩的表情。

    他们能自由自在地奔跑，想在哪处停下就停下，想在哪个树荫下睡午觉就在哪个树荫下睡午觉，他们能安心地拥抱和亲吻，毫无顾忌。

    「是其他老师的吗？」

    他好想谭言松。

    「这是什麽意思？」

    谭言松咬牙，到了直线跑道，他切出外线，追至叶承瀚身侧，两人的脚步声趋於一致。

    太yan晒得皮肤刺痛。

    叶承翰盯着对方眉间的皱褶，又笑了起来，率先打破沉默：「你怎麽来了？」

    他ga0不懂，为什麽喜欢谭言松的同时，会产生希望对方感到愧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