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却只有你(2/8)
叶承翰喜欢谭言松,喜欢到心痛的程度。
叶承翰知道,即使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会装作没有听见,他可以继续喜欢下去,直到这份感情被时间磨成粉末。
字迹是谭言松的,他不会认错。
明明,明明毕业当天跟我说了再见。
谭言松摆脱不了。
叶承翰想,如果再早个几年找到谭言松,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会有祝福,也会有诅咒,两人的差异在哪?
他试想过很多次:若是再遇见叶承翰该怎麽办?
啊,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
谭言松瞥了眼,提醒道:「sh袜子放浴室里的小盆子,不要乱丢。」
有些埋怨,有些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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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看着谭言松,但目光却回到过去,那天他站在谭言松的家门前扣了好久的门,久到隔壁邻居看不下去,探出头説,谭先生早就搬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老师,你喜欢我吗?
他先是侧耳确认厨房的动静,再来抱着做亏心事的罪恶感,取出上层前几张,快速浏览。
叶承翰倒ch0u一口气。
现在进去妥当吗?
这不是温情提醒,而是纹身,纹在罪人额头上的,墨se的记号。
叶承翰又低头啜了一口,低声回:「那是之前。」
「你先去客厅等一下,我去准备喝的。」
叶承翰还有无量的未来,也许之後会有众人祝福的ai情和幸福和乐的家庭。
黑得化不开的夜,手机的萤幕光y恻恻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盯着简讯和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他想起那少年眼里的光。
叶承翰毕业後,原本的公民老师复职了。
他决定在花圃旁的长椅上等待,过去五年,他等得够多了,现在再多等一下,也没有差别。
谭言松向後退,不断退回黑暗里,举目之处,无一光亮。
谭言松抬眼,并不感到意外,浅浅地笑:「来了怎麽不说一声?」
叶承翰直视着他,半晌,竟笑了,无法从笑里读出任何讯息,「好,回去再谈。」
「老师,」叶承翰的声音飘渺,像一封老旧的情书,「你喜欢我吗?」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
谭言松和他的目光对上。
「对不起。」
叶承翰笑了,但没有笑意。
还是就在外面等就好?
「不会。」
如果,现在的谭言松能对他如此,为什麽毕业後却选择不再和他联系?
早该处理的问题,摆在眼前,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他想听的不是道歉。
「我们回去再谈好吗?」
那样的声音,衬得寂寞太过喧哗。
但还没有准备好面对眼前的问题。
有些事可以维持暧昧,是因为那层纸还没有被t0ng破。
叶承翰没有理由感到却步,他现在已经b当时谭言松的年纪还要大个两三岁了。
「你加糖了?」叶承翰啜了口,皱起眉头。
谭言松对着陌生人说。
雨声轰鸣。
积蓄了五年的情感,一夕之间爆发成灾,他後知後觉地感到摇摇yu坠,感到晕眩。
细如针毡的雨水落在他的外套上,出现一颗一颗深se的圆点,他其实并不清楚谭言松下班的时间,昨天只传了简讯告知对方今天会来,对方回了个「好」字,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回覆。
叶承翰侧过头。
如果可以直接见到人,他一点都不想再听见拨号时的忙音。
谭言松当然也有祝福,只是有条件,「要当个t贴的孩子」才能得到祝福,这其实是一项诅咒,有条件的祝福,就是诅咒。
谭言松的新住处,采光b之前的更加明亮。
他喜欢叶承翰,从那场雨一直喜欢到现在。
叶承翰仅凭第一句就能如此断定。
他想被找到。
「所以我没记错。」肯定句。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他一眼就找到对方。
叶承翰的存在得到的都是祝福,从r名开始,就是光明的祝福;
他一步并作两步,跑到谭言松面前,撑开伞。
叶承翰垂下眼,轻声说:「我知道。」
喜欢男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谭言松将公事包换到离叶承瀚较远的那一侧,空出来的手,覆上对方握在伞柄上的,柔软的掌心感觉得到凸出的指骨。
两人彷佛回到第一场雨,那天雨势滂沱,学生制服在伞下白得晃眼。
这是该隐的印记。
叶承翰仰头轻叹口气,也跟着站起身,像检察官那样,一一检视谭言松过往的生活痕迹。
叶承翰拿着伞的手收紧後又放松。
他放弃教职,因为身为师长的道德感不允许自己名正言顺地待在那个位置上。
叶承翰坐在台阶上,把sh哒哒的袜子也脱掉。
「你不是喜欢甜的吗?」谭言松疑惑地问,他的记忆不会出错才对。
喜欢到忍不住猜忌,患得患失,尽管他再强大,也需要一个解释。
谭言松随手把他踢掉的鞋子摆正,「卖掉了。」
当然,他大可以对内心的恐惧视而不见,得过且过,直到情感消磨殆尽,好聚好散。
他想过掉头逃跑,也想过装作熟稔地打招呼,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走过去塞名片,当下的思考很简单,名片上什麽资讯都有,叶承翰不论选择哪一种方式,都能够找到他。
谭言松紧紧抓着叶承翰的手,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浮木。
雨滴打在伞缘,谭言松盯着水珠一滴滴落下。
谭言松刚端起盘子,就见叶承翰高大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那就直接回去,你带路。」
接着他陷入迷茫,家人和师长们都说他前途无量,最後一定能飞到国外深造,但他背对镜子,转过身去看,除了肩胛骨,他不具有任何飞翔的能力。
可他想牢牢抓在手里,一旦确认了就再也不放对方离开,危险的念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尖锐的爪牙闪着骇人的白光。
本该是欢快的情况,叶承翰应该要感到开心和兴奋,等待多年的感情终於有机会开花结果了,他的心却莫名沉了下去。
「怕打扰到你。」
喜欢上你,会不会也让你变得不幸?
你刚才在雨中的道歉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会打扰到我。」
「你之前那间卖掉了?」叶承翰问,踢掉sh透的鞋子。
为什麽要抛下我?
还记得诅咒吗?
不对。语句含在嘴里。叶承翰摇摇头。
信里说。
谭言松准备了两杯冰红茶。
谭言松的外表几乎没有改变,若真的要说哪里变了,叶承瀚会说,眼神变了。
他看见一样的唱片柜,依着过往的记忆,拉开第一层──里头破败的电子鼓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厚重的稿纸。
变得更深沉,难以看透,像雷雨前厚重的云层。
谭言松半蹲起身,走往厨房,步伐凌乱,「我忘记准备点心了。」
代价太高,信心太低。
「走吗?」谭言松随意地说。
他出门前就在下雨,毛毛细雨,不算大但很恼人,他带了伞,拎在手上,没有撑开。
猩红的血se攀上他的眼眸,奇怪的是他对对方没有一丝怨怼,更多的是对自身的不满。
「我想让你幸福。」
但谭言松翰和叶承翰之间的情况很微妙,两人之间的纸糊已千疮百口,冷风猎猎地从孔洞灌入,他们还想用手去挡,忽视皮肤被刮起的疙瘩,无视心里不定的摇摆感,暗自为两人仍相依而窃喜,紧抓着稀薄的感情,贪婪的呼息。
叶承翰空出的手虚扶住谭言松的腰,顺着窄瘦的腰线,到t0ngbu侧边,最後不动声se地将手收回,说:「肚子会饿吗?」
路灯啪地亮起,他目睹到那个瞬间,整座城市点亮夜晚的瞬间,他拂掉头发上的水珠,有些已将头发沾sh,晚风吹过时有鲜明的凉意。
他给不起。
这是情书。
在信里,谭言松倾诉了热烈的情意,是叶承翰未曾想像过的,他忍受脑袋狂躁的轰鸣,继续读下去。
他呢喃。为什麽?
但离开刺青工作室的那天,他的世界又恢复了明亮的se彩。
雨势愈下愈大,谭言松的k脚被溅起的雨水沾sh,他朝叶承翰靠了靠。
所以,为什麽他毕业後没有联络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