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肖为(5/8)

    “没错。我想,应该就是他。”

    罗德里格斯浓密的灰白眉毛紧紧蹙在了一起。

    “前段时间,有人向我介绍了一个绿宝石矿的项目。当时我见到了他本人。这个项目看似规范,但我们实地去考察了一下,结果发现那是一座产量非常贫瘠的矿,根本不可能获得所承诺的收益。之后,郑的助手私下给了我一些材料,我本意是想抓住老郑挪用公司款项g私活的证据,却发现了这个。紧接着,闻卿就出事了。您不觉得这都太巧合了吗?”

    罗德里格斯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十五年了……卡贝略家族的小儿子,也终于找到了……”

    十五年前,罗德里格斯还未得势,在政治斗争中被对手暗算,进了监狱。他的对手是卡贝略家族,两个家族当时在哥lb亚毒品交易的市场各居一隅,罗德里格斯入狱后,卡贝略家族一不做二不休,追杀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和大nv儿在一次jg心策划的枪击案中丧生,唯有一个儿子幸免于难。罗德里格斯出狱后顺风顺水,坐上国家权力中心后,对卡贝略家族展开了报复。主要成员要么被杀,要么入狱,也只有当年家族未成年的小儿子罗密欧侥幸逃脱。不知所踪。

    罗德里格斯也因此事再不涉足毒品交易的利益圈。然而,现在看来,罗密欧却重c家族旧业,混得风生水起。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涉及到老将军的旧仇,他是不可能对我施以援手的。而现在,纵使被绑架的人和我没关系,他也一定会去拔掉这根眼中钉,既是除去心头之患,也还能在他的政治成绩里添上光彩的一笔。

    他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动用我的资源来调查。罗密欧肯定会有一个正轨实t在明面上帮他洗钱,应该就是涉及到绿宝石开采的矿业公司,我会去查。至于闻小姐的事,你们仍然还是准备好现金。之后,我会叫人在现金里放置一个追踪器,获得定位。”

    “谢谢您的帮助。如果能够成功救人,我们公司还会另行感谢您。”

    “这既是帮助你,也是帮助我。”他说,“那么,我等你的消息。”

    在那幢木屋里的我,逐渐感到浑浑噩噩。

    那天,我被老郑重新带回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关起来。光线不再变化,我坐在小床上,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我现在又是在第几天。

    我还能见到肖为吗?

    我觉得,人总是有一si的,这没错。但是我,并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的生命结束在这片陌生的大陆,还是以一种丝毫没有尊严的方式。

    老郑和桑托斯既然什么都让我看见了,他们怎么可能拿到钱以后就轻易放过我呢。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第一次正经八百地开始思考,我的遗嘱要怎么写。我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去听过一个着名学者的讲座,他说,我认为每个人,每年都应该写一份遗嘱。在写的过程中,你会发现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东西。也许你一直执着而焦虑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那时候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沙雕。但是现在,我头一次开始严肃思考遗嘱的时候,我才发现,好像他说的真还是有那么点道理。

    我也没几个存款,就无所谓遗产继承不继承的问题了。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我妈。如果我真的有点啥事,那我妈怎么办啊。

    肖为会管她吧?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把我妈托付给肖为吧?她一定会很伤心。但是……这都是我那时已经没法控制的事情了吧。我想告诉肖为,多陪陪我妈,盯着她让她保重身t,尽量不要把自己ga0垮掉……

    想到这里,我觉得很难过。我想,我好像真的只能把这件事托付给肖为。别人都不可以。

    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只手推进来个盘子,里面是一小团黑豆米饭,一点炸香蕉片和一杯水。

    每天的饭我都会吃。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是那么想放弃希望。

    看守来收盘子。我对他说,我想去洗手间。

    他不耐烦地把门打开。这几个小房间外面有个共用的厕所,很破。

    我拧开水龙头,把手上的油腻洗掉。

    另一侧是老郑的房间,类似于主卧。我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秦淞颜怒气冲冲一把推开门,又重重摔上。

    我看见她,她憔悴了好多。披了件针织衫,头发散乱着,眼圈还有点红。

    老郑跟出来:“淞颜,你g嘛发那么大的火?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

    “好好商量?你跟我好好商量了吗?我说了,前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你们一开始说这是个矿业项目,让我拿着去找肖为,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保证项目收益率,保证不会动他,现在肖为和你之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淞颜,我也没说一开始承诺的收益不给你啊。这事如果办成了,该给你的那还是你的。你现在这么歇斯底里的,何苦呢。”老郑递给她一杯水。

    “我说了,我不想呆在这儿。你让我回去!”秦淞颜伸手一推,杯子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老郑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淞颜,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没有用。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也别跟我重复强调你的爹娘老子,莫说他们都退休了,这是在哥lb亚,那些职务头衔,也没有用。”

    秦淞颜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浮上了恐惧。

    “我现在只想走,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走?”

    老郑没有回答。门一声轻响,他应该是又进屋了。

    秦淞颜双手捂住脸,浑身微微发颤。说真的,我觉得她很可怜,很凄楚。

    也许她一开始真的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有料到面对的这群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我们都被困在这里。

    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

    晚上,下雨了。

    雨点唰唰啦啦地敲击在屋顶上,有些失修的地方开始往下滴水。

    我听见隔壁关着刘洋的房间传来钝器殴打的沉闷响声,还有惨叫声。老郑的手真的黑,每天都要折磨刘洋一次。我没有再见到过他,我也不敢再看见那张被打得全无人形的脸。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老郑对秦淞颜做了什么。我听见门外她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在绵绵不断的雨声里,显得有些瘆人。

    天还会亮吗,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一只手把我从床上拎起来,是桑托斯的手下之一。

    “跟我们走。”

    我被蒙上眼,接着,被推搡上一辆车。

    这是闻卿被绑架的第二天晚上。

    所有同事的jg神都很紧张,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有事的话轮班回公寓。筹来的钱都锁在财务的保险柜里,还雇了一辆防弹车停在车库。

    晚7点,我接到了罗德里格斯的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他的人去找我,给赎金安装定位设备。

    我给张总监打电话,让他和我一起去公司。

    我们到了没多久,行政小陈也气喘吁吁跑进会议室,从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最后两万。总算是齐了。找一个华人餐厅的老板借的。”

    80万美元现金,一叠叠绿票子,满满当当地码在保险柜里。

    我拿出一叠揣进口袋,吩咐张总监把保险柜和办公室都锁好,准备好能够装下这么多钱的行李箱,然后,坐在公司门口ch0u烟,等罗德里格斯的人。

    8点钟,他们准时出现了。我以为这场景能跟美剧似的,大家也是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结果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格子衬衫的技术宅,一人手里还拿了个热狗,显得也不是那么严肃。

    我想,或许我也该放轻松点儿。

    安装定位设备的过程也没那么复杂。一枚像是小芯片的东西,埋在那一沓美金里。

    他们走后,我把那一沓美金放到皮箱的最下层,然后一层层把钱放好,给那个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钱已备齐,请告知交接地点。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是另一个号码。

    “钱筹齐了?”

    “是的。你说交接地点吧。”

    “好,今晚11点,在5号高速公路至塔奇拉县的出口处交接。如果你们带警察过来,就抱歉了。”

    “我们没有报警。但你们必须保证闻小姐的安全。”

    “少废话,11点准时到。”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跟使馆通了话,告知大使和参赞现在的情况。使馆的意思也是人员的安全第一,尽快完成交接。

    我让行政主管召集了所有同事到会议室。大家知道要去送赎金,神情都很凝重。这种事,没有人会愿意去的。

    “我开车去送赎金,但是需要一个同事跟我一起,以防万一,可以第一时间联系上家里。”我说。

    “肖总,那我跟您一起去吧。”小陈说。

    我们开了防弹车。往市外走的路上,基建条件逐渐变差,有的路段上路灯都被损坏了,只能看见车灯范围内的一小片路面。就好像文明和秩序被我们抛在了脑后,扑面而来的是未知和荒蛮。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化不开的黑暗突然被两道光柱点亮。我们已经接近塔奇拉出口,对方的人看来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我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拨通那个号码。

    “我们已经到了。对面的车辆是你们吗?”

    “是。看见你们了。把车门打开,慢慢下车。不要乱动。”

    我和小陈下车。我轻声嘱咐他站在车的另一侧,尽量挡住自己。

    有一人走过来,手上果然拿着枪。他看见小陈,问我:“这是谁?”

    “我的一个同事。”

    他对亚洲面孔倒是没什么忌惮,晃晃手里的枪:“去拿钱。”

    装着现金的皮箱放在车后。我说:“我需要确定闻小姐是否安全。”

    那人朝另一辆车打了个手势,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被推搡着从y影中走出。是闻卿,被蒙着眼,嘴上也被胶布封住,但看她的走路姿势,好像没有伤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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