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2/3)

    将近一个月，他被她折磨到近乎神经衰弱。有爱必然有恨。在这种时候，分分秒秒都像煎熬。

    “不知道，你坐上来试试。”

    “那是你女朋友？”

    吴邪问霍琼霎，是不是想见他。

    将近两个月没回家，玄关处已经有一层细细的灰。终于又回家，他们的家，心境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两人满腹心事，心事各不相同。

    忽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甚至厌倦。

    “老婆。”

    他疲惫不堪。

    他们需要时间。

    医生很委婉，在霍琼霎出去取药的时候，说，一定不要纵欲过度，太伤身。

    这里才是她的家。

    他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五分钟，忽然猛地把手机扔到桌上，仰躺进椅子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男人，像飓风过境，这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如此深，如此残暴，让一切天翻地覆，渗入生活、渗入每一根神经。他们短暂和好如初，而一切就像被飓风咆哮席卷而过，满目疮痍。这是一道天堑似的沟壑，好像在他们的生命中，有些雨必将落下，有些意外命中注定会发生。

    “有多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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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琼霎却从他双膝间滑下去，跪坐到地上。她握着他，抬头——他的心猛地悸动，目不转睛看她。强烈的晕眩。他最爱的女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已经爱了多久，他不能离开她。她说她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知道。”吴邪面不改色。

    他打开电脑。这台电脑是去年买的，配置非常高，显卡是旗舰型号，支持16k分辨率输出。而他用这台电脑做的事情却很简单，就像用大炮打蚊子。

    他摸了摸嘴唇，摸到干涸的血。伤口还没有愈合。他想起霍琼霎甩在他脸上的耳光，她的尖叫，她的眼泪。他想起被她摔碎的花瓶，被她摔破的相机。

    男医生的表情显然带着羡慕，“嗯，可以理解。”

    那天晚上，霍琼霎再次抱着他哭，又哭又闹，闹到后来，他们像打架一样做爱，霍琼霎坐在他身上，咬他，打他，边撕心裂肺的哭，把心都要撕裂成碎片。到后来，他一下巴的血和泪水，肩膀甚至被她咬破了，拔出来，再也做不下去。一地狼藉。

    孟雨：真的吗？！

    这时，他忽然收到两条陌生短信。

    时间啊。

    孟雨：你竟然回复我了，我好开心。你最近还好吗？

    他：不太好。

    吴邪依旧面不改色，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在北京多留了一天，他定了明天下午的机票。直飞速度快，到杭州时，接近傍晚。

    孟雨：可以和我说说吗？

    但他们之间，总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已经回家了。

    吴邪又问她，想不想回北京。

    照片中是孟雨和她的几个同学，在北京大学校门口，孟雨穿着白裙子，笑容浮动，有些羞涩。

    短信内容：关老师，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最近还好吗？我今天和同学一起去了什刹海，坐了游船，看见了很美的黄昏，觉得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这一个月，我总是在思考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如何平复自己动荡的情绪，是否应该就将对你的感情埋在心中，将这段经历，这份记忆埋藏进沙漠中，如你所说，回到我原本的生活，回到我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人生轨迹中。我思虑万千，辗转反侧，我想我应该忘记你，不得不忘掉你，可这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尝试了一个月，现在如你所见，我失败了。对不起，我不愿意打扰你的生活。可我真的想和你说说话。这张照片是今天早上在校门口拍的，你觉得我穿裙子会好看一些吗？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

    他再次恍惚，已经被她含住，她模糊地说：“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只是沉默。

    在桌面漫无目的刷新了会，他打开魔兽世界，开始玩。与其说在玩，他注意力完全没放在游戏上，机械性操作键盘。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做什么都行，太阳穴跳得厉害，头痛欲裂。

    “哪里都想你，想操你。”

    分别是一张照片，和一段很长的文字。

    他向外走，走出家门，夜晚的空气有些湿润，带着一层冷意。他深吸了口烟，拨通了孟雨的电话。

    她说：“不想，我不回去。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她闹完之后，像理智又回到身体中，愧疚无比，死死抱着他，说，“老公，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嗯。

    “关老师——”对方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带着明显的惊喜。

    她的家庭，她的老公，此刻都在这里。她应该让一切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她说，她不想，只是做噩梦。

    他嘴里有一股药水的味道。他将她的头往下压，舌头纠缠，交换口水。霍琼霎坐在他腿上，长发在眼前晃。他几乎立刻有反应了，说，老婆，我想你，我好想你。

    霍琼霎猛地抱住吴邪，他们倒进沙发里，他抬起头，就被她吻住。

    连续抽了两根烟，他把烟灰缸拽过来，重新打开手机。

    他走出书房，回到卧室。卧室一地狼藉，几个酒瓶扔在地上，霍琼霎喝多了，躺在床上，已经再次睡了过去。他看着她，在这个时候，他非常想问自己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霍琼霎坐在床上喝酒，他转身进了书房，想冷静一会。他不是不想和霍琼霎待在一起，而是，他必须让自己有片刻喘息的时间，让自己尽可能的冷静下来——如果一直以这样的相处模式继续，爱会被消耗，情绪会到临界点，他会崩溃。

    几乎在顷刻，一分钟左右，一条新短信进来。

    照片点开，放大，女孩子的脸在镜头中同样放大。花一样的年纪，精心打扮之后，少了一点青涩，看上去令人惊艳。他看了一会，再次去看这条占据整个页面的长短信。

    他回复这个女孩，很简短的两个字：好看。

    一切近在眼前。

    “头还痛么。”她解开皮带，把他掏出来，“会不会做到一半就晕过去？”

    玄关处甚至还留着两个月前的一束花，已经枯萎了——霍琼霎盯着凋谢的花瓣，五味杂陈，心头积蓄说不出的话，惊涛骇浪的感情。而她决定闭嘴，她不可能一直犯错，持续犯错，让自己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