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2)
她不能说不行。
弋戈把手机放回口袋，看了眼王鹤玲放在桌上的酸奶碗。铺着草莓、猕猴桃和蓝莓，还撒了一层坚果，奶香混着水果清香，看起来比那碟吐司有食欲多了。
弋戈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王鹤玲坐在沙发上等她，递给她一个信封。
王鹤玲见她眼神端详，问：“吃不惯西式的早餐？”
陈春杏很快回复：“好的，陪你妈妈吃早饭吧，她难得起这么早，肯定是特意为了你做早餐呢！”
弋戈收回眼神，拿起一片吐司开始啃，“没有，挺好的。”
“就要最普通的。”弋戈说。
“还有银河，”她又替弋戈整了整肩线，不经意嘟囔了句这衣服怎么这么大，又继续啰嗦，“你妈妈是个讲究的人，银河那么爱掉毛，养在家里肯定不行。我看那个院子那么宽敞，你就让他在院子里待着，别带进家里来，听见没？”
弋戈麻利地吃完了吐司煎蛋，开始挖酸奶吃，没接她的话。
“你别想太复杂，也别挑太贵的，买点可爱实用的就可以，实在不行请你同学喝杯奶茶也是一样的，”王鹤玲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不是要你讨好同学，只是表示一个友好的态度。”
王鹤玲个子很高，目测也在一米七五左右，弋戈的身高大概是遗传。
“家里做了饭，我不去医院了。”
弋戈虽然也不打算买什么名牌，但看着这破落的店铺，还是犹豫了一下。可举目四望，也没别的店了，她选择相信陈春杏打听来的“有口皆碑”，牵着银河过了马路。
王鹤玲动作停住，僵了两秒放下手机，点头道：“好。”
与小区后门隔街正对着，有一间老旧的修车铺。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 t 恤，坐在门口的板凳上修车轮。秋风瑟瑟的天，他累得大汗淋漓，肩膀上搭的白毛巾湿淋淋的，发着黄。
两片烤全麦吐司，一只半熟的煎蛋。
但她比弋戈瘦很多，身体罩在睡裙下空荡荡的，小腿苍白而枯瘦，几乎只有弋戈手臂那么粗。
第04章 …原来是他
陈春杏从小区的保姆们那里打听到，这家店不止修车，也卖车，在文东街上开了好几年，有口皆碑。
“我今天想去买辆自行车。”酸奶几口就吃完了，弋戈忽然说。
“平时零花钱你爸爸应该已经给你了，这个给你买自行车，多的你拿去给身边的同学挑点礼物，”王鹤玲说，“你是转学生，要尽快融入学校的环境。”
不咸不淡地上了两天课，弋戈仍然没有认识任何新同学。不过两天下来，她决定买辆自行车，江城的公交车司机风格狂野，她实在受不了。
弋戈如实回答：“粥、面条、豆浆油条油饼，三样换着来。”
因为三伯还要靠这里的医生、靠弋维山的钱和人脉才能活下来。
给夏梨蒋寒衣他们送礼物？想想都头皮发麻。
“嗯。”弋戈应了句，“能看下车么？”
“好，谢谢。”弋戈牵着银河往店里走。
“不是，”弋戈解释道，“我就跟你说一声。”
说着，从料理台上端出两个碟子。
王鹤玲又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小碗走出来，说：“吃饭别玩手机。”
老板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顺便也看见了咧着舌头一脸傻样的银河。他目光停滞一秒， “嚯，这狗大。”
“好，谢谢妈。”
王鹤玲出门后，弋戈牵着银河去买自行车。
王鹤玲上下扫她两眼，又问：“以前在桃舟，你三妈给你做什么早餐？”
他身后支了个极富年代感的长木板，沾了车油，看起来脏兮兮的，粉笔写着四个大字——老蒋修车。
但是量依旧很少。
弋戈低头，轻轻地“嗯”了声。
弋戈蹙眉，摆手拒绝，“不用了。”
周六早上，弋戈还是六点半就起了床，洗漱后打算去医院看看三伯，走出房间却发现王鹤玲穿着睡裙在厨房忙碌，煎锅里的东西发出滋滋的响声。
听见动静，王鹤玲回头看见她，神情淡淡的，“起来了？吃早饭吧。”
“寒衣，带人看下车！”
“要啥样的啊？变速的没有，折叠的没有，只有最普通的。”老板头也没抬。
王鹤玲点点头，像在思考。
“老板，有自行车么？”弋戈径直问。
弋戈记不起来她以前的模样，也就不知道她是一直这么瘦，还是在弋子辰去世后才憔悴至此。
“管饱倒还可以，但是营养太单一，都是碳水，而且热量高，胖人。”王鹤玲说，“西餐清淡点，营养也更全面。”
“老师那边，我会帮你打点，你跟同学好好相处就可以了。”
王鹤玲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需要我带你去？”没等回答，她先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和邮箱，“我待会儿有个会……”
弋戈抿着唇，心中权衡几秒，点了个头。
小区后门出来是一条文东街，东西走向，将城区一分为二。北边是滨江的繁华胜景，南边则是被遗忘的老城区，鱼龙混杂，破败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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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戈看着这碟简单却摆盘精致的早餐，没说什么，先拿起手机给陈春杏发了条信息。
弋戈犹豫了两秒，见她睡眼惺忪的倦色，还是点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
她也不能说她想回桃舟。
因为这是别人的家。
“能，就在里面！”老板拨冗抬起下巴往店里一撇，“里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