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2)

    到了家,衣服也不换便躺下来,林畔儿问他用不用饭,他摇摇头,扯开胸前衣襟,“你过来,帮我按按心口。”

    泼皮闻言噤声。

    “八个月。”

    娉柳脸色讪讪:“不为这个,你们来干嘛?”

    “说起来也奇怪,那时都近冬了,幽春阁附近居然跑出许多条蛇来。”

    “按这里。”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膻中穴附近,仅以掌缘推动,缓慢有力地画圈,“就这样,两只手上来。”

    裴缜见沈浊言语粗鄙,却没有打断,毕竟应付娼妓,还是他比较擅长。

    “二位爷快看,到地方了。”泼皮怕裴沈二人起争执,忙出言打断他们。

    付完钱,二人进屋。屋内光线昏暗,弥漫阵阵霉味,呛得裴缜轻咳数声。娉柳仅着肚兜坐在床上,敷多了脂粉,面色白得像鬼,见到不同流俗的两位恩客,喜滋滋趿鞋下床:“哟,二位爷好生尊贵,一看就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来,让娉柳好好伺候你们。”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奇怪之处?”

    “什么病?请没请大夫瞧过?”

    看似是个无可厚非的癖好,裴缜未曾多言,告辞离开。两天后,派去找人的泼皮也有了回音。

    “积点阴骘吧。”裴缜厉声斥责,“陆龟年的头七还没过。”

    “轻点折腾,折腾坏喽,要赔钱。”鬼公将一柄蒲扇打横伸过来,“二两银子。”

    “听说你在陆家做过事?”

    “我哪知道什么乌梢不乌梢,只知道是黑色的,背上还生着黄色条纹。”

    裴缜以手帕捂住鼻孔走在臭水四溢的街道上。沈浊饶是粗糙,也遭不住那股死猫烂狗的味儿一个劲儿地往鼻孔里钻,问那泼皮:“你打探清楚了,是在这里?”

    裴缜沈浊不禁愕然。

    裴缜沈浊顺着泼皮所指的方向,看到一处院落,院里窄眼睛的龟公躺在一把摇椅上,嘴里嚼着炒豆子,听闻脚步声,眼皮下掀开一条缝:“三个人一起?”

    “前阵子死的那个大官,姓崔的,他常来府上走动,每回来,都是老爷夫人一起进幽春阁招待,一待就是大半天,期间不许丫鬟进去伺候。我和其他丫鬟私底下谈论几句,被陆老爷听见,借故就给卖出去了。”

    沈浊将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二爷换过衣裳再睡,睡得舒服些。”

    沈浊仍旧一副嬉笑神色:“你裴爷是鸡群里的鹤、野草丛里的兰花,听不得这个。”

    “是乌梢蛇吗?”沈浊迫不及待地问。

    许是被凉意激的,裴缜眸子嵌开一条缝隙。

    “还有就是每回崔老爷离开后,夫人都要病上两三日。”

    “为什么被卖?”

    林畔儿疑惑上前,“按哪里?”

    裴眯起眼睛:“见了什么不该见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谁知道呢。”娉柳回忆,“不过每次都要用掉大量的宣纸和颜料,料想是画画,过后又见不到一张画,委实奇怪。”

    问话是裴缜的活,沈浊守在门口,防止偷听。

    “我们有几句话问你。”

    “也说不上是病,就是精神萎靡,不爱动弹,成日价地躺在床上。饭也吃不进去几口。老爷说是给蛇吓的,叫我们买些安神的香放屋里熏着,不曾延医问药。”

    裴缜打秽巷里出来便家去了,他素有心痛的毛病,尤忌讳过度劳累,先时已微感不适,生怕发作,请沈浊代说一声,不回大理寺了。

    “当然见过,要不怎么说陆龟年这个短命鬼福浅呢,我要是娶了那样一个娘子,恨不得日日闭门不出与她巫山一道同云雨。”

    “给他们想着了,陆夫人生得那副小模样,直叫人想死在她身上。”

    裴缜翻看那些画,无一例外画的都是蛇,有盘成一团儿的、正在爬行的、缠在树上的,姿态各异,无所不含。

    “见了不该见的,说了不该说的呗。”

    听裴缜提茬儿,沈浊气不打一处来,“用得着你提醒我,你惦记她我把她让给——”

    “你也不必讥讽我,莫忘了家中妻室。”

    “错不了。”泼皮道,“女人名叫娉柳,听说还是陆夫人亲自给改的名字,被卖出府后,转了几手,最终被个老龟公买下,沦为暗娼,就住在巷子尽头。日常接客总吹嘘曾经是陆夫人的贴身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因为这个,附近的男人都爱找她。”

    “这两位爷进去,我不进去。”泼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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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裴缜不由得问。

    林畔儿听话照做,按了约有一刻钟,裴缜脸上血色回来,人似已眯着。她起身去外面端一盆白天晒过的熟水,细心为他擦去额头胸膛上的汗水。

    “原来是为这个。”娉柳闻言六神有主,袅袅地坐下来。

    “沈爷见过陆夫人?”

    裴缜起身由着林畔儿脱了衣服,擦了背,换下里衣。不经意间,她漆黑如墨的发丝落在他肩窝上,痒痒的,他抬头看她,眉眼嘴巴都好淡,堪堪与清冷的气质契合,相得益彰。

    娉柳顿时喜笑颜开:“哟,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二位爷要问什么,娉柳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娉柳并不应声。

    “蛇?”

    “嗐,裴爷,我说出来您别嫌脏,还能为什么,为着他们可以在脑子里幻想上的是贵族夫人呗。”

    “你在陆府做了多久?”

    沈浊一把抓住娉柳伸过来的手,不客气地甩去一边儿:“你都说了我们尊贵,犯得着大老远跑来弄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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