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3)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难办。”
素馨进来撞见大呼小叫,“六盅全吃了?放了一夜吃坏肚子怎么办?早知道不放在屋里了,寻思着你爱闻梨香,拿来熏屋子也好,胜过白白扔掉,连盅盖也给去了,这得落进去多少灰尘,小姐当真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
“李县令大约不愿开罪韦从安。”
李纤凝经过他们身旁,“还有闲心散步,不用应卯是不是?”
素馨唤了两声没唤醒,放下蒸秋梨,给她盖了条被子,关门去了。
第12章 上弦月篇(十二)父与女
她冷着一张脸,比起李含章更能震慑人心,两个小衙役给她唬住,争先恐后跑进衙门。
李纤凝练了一上午,气力已竭,再想张弓,手臂抖得厉害,只得从马上下来,“许久不炼,弓马都生疏了,你试试。”
她没骨头似的挂在素馨身上,素馨叹一口气,把她安顿到椅上,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绾好了发髻,扎个青布条,找身便利的胡服换上。刚刚还一副慵倦相的李纤凝立时精神奕奕。
素馨调配的浴汤香浓,李纤凝浴后整个人馨香无匹,皮肤又嫩又滑,丝质长裙裹在身上,止不住地往下滑。李纤凝扑倒在床褥上,摩挲着被子上的富贵牡丹,心想文璨若在这里该多好,好想给他摸给他闻给他为所欲为……
“我不睡了,出去活动筋骨。你与我绾个爽利的发髻。”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有办法说服我爹,我只问你同不同意?”
李纤凝道:“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县令不在衙,县丞可代行其政,但需要两位县丞一致通过。光有魏县丞不成。”
“你以为你逃得掉?”李含章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那韦家是你开罪得起的?你这般做法与谁有好处?那张豫全家都死光了,谁在意他是不是冤枉,为这事闹得两县交恶,叫我背了一个背后算计同僚的骂名,其他同僚会怎么看我,我还怎么在朝中行走,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仇璋诸事缠身,直到午时方至,彼时,一道羽箭流星似的划过眼前,没入靶子。准头有失,偏离靶心足有一寸。横扫过去,十几个靶子,其上箭镞密密簇簇,少有正中靶心。
卷宗交出,魏斯年势必见罪于韦从安。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如今能做的惟有一往无前。
两人沿着演武场徐徐漫步,李纤凝把这几天案子的进展汇报给仇璋,又告知他已和魏斯年结成同盟,要翻当年的白骨案。
李纤凝叫他再想想。
李含章糊涂了好半天方从韦从安的言辞里获悉他的宝贝女儿和得力下属背着他做了什么,先敷衍走了韦从安,接着把仇璋叫来疾言厉色痛斥一顿。李纤凝得知消息赶来,横亘在李含章与仇璋之间,直言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李含章想骂干脆骂她好了。
“等等,万年县和长安县是平级,无权复审对方的案子,唯有提交上级有司复审合议,魏斯年无权越过县令行事,只能我们这头提交,可是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拿到案件卷宗?”
李纤凝温柔浅笑。
仇璋微微一笑,放下弓箭,“叫我过来什么事?”
“魏县丞同我讲了,长安县另一位江县丞新官上任不足一年,年轻识浅,一切以他马首是瞻。只要韦县令离衙。这事十拿九稳。”
李纤凝点头,“明日韦县令需去趟永寿乡,我们打算利用这个机会。”
“没见过拿糖水解渴的。”素馨往起拽她,“小姐要睡回床上睡去,才吃了六盅冷梨,又往地上躺,不想好了。”
“都是我纵了你,默许你参与查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破了几个案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益发骄纵自大,竟骑到了我头上来。”李含章这次当真动了怒,气得脸红脖子粗,呵斥李纤凝,“你立刻给我收拾东西,回家闭门思过去,这衙门再不许你涉足半步。胆敢违抗父命,我宁愿打折你这双腿,养你一辈子!”
仇璋不过略一思索即找到答案,“县令不在衙时,县丞可代行其政?”
仇璋站住脚,目光牢牢锁定李纤凝,拨开她黏于鬓边的一缕碎发,脉脉道:“你只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就行了。”
天色昏昏渺渺,尚处于朦胧之间,尽管坊门已开,街上却不见几个行人,李纤凝乐得清净,一口气跑到常乐坊,从常乐坊回到宣阳坊时,正值卯时。两个小衙役不紧不慢走在前面,胁肩谄笑,一点儿不见着急。
仇璋接过鹊画弓,弯弓搭箭,连射三箭,箭箭正中靶心。李纤凝低骂一句。
李纤凝和仇璋花了一晚上整理好文书,第二天送呈李含章批复。彼时李含章被几项杂物弄得焦头烂额,见文书是仇璋递上来的,想也没想就批复了。一经获准,立即送呈大理寺,一点儿没耽搁。韦县令的耳报神相当灵,卷宗上午送过去他下午就知道了,亲赴万年县衙,先礼后兵,其用意无外乎要求李含章撤回所请。
蒸秋梨端来,李纤凝已然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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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我爹?”
醒来时天色尚不甚明亮,屋子里弥漫着浓郁梨香,李纤凝舔了舔干涩的唇,见六盅蒸秋梨全摆在几上,经过一夜,沁得冰凉。李纤凝全用了。
李纤凝回内宅用了饭,饭后拿起弓箭去了演武场,走之前吩咐素馨,叫她去廨宇告诉仇璋一声,得空了来演武场找她。
李纤凝道:“白骨案与安邑坊案息息相关,我做不到绕开它,也不会绕开。凡我经手的案子,结案卷宗必须完美无瑕,扫清浮尘,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这就是我想做的。”
翌日仇璋重拟了一份公文,李纤凝带着去长安县衙,顺利取得白骨案卷宗。
李纤凝舔舔嘴角糖渍,无赖似的软倒在地毯上,“人家口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