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2)
“有趣个鬼，我还要同你生儿育女呢。两个白发苍苍的翁妪如何生儿育女？”
“悔之未晚矣。”
“自古以来，连环凶案的凶手皆系男人，为什么不能出一个女凶手。”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京兆府既然不许我们参与调查，我们自己未必不能调查。”
李纤凝对不能去案发现场极不满，嘟嘟哝哝，糖脆饼拿在手里也不见吃，只顾踢墙角的山茶，俏丽的红山茶，被踢飞了花瓣也不见散，整颗头囫囵离枝，一时间，花头四下里滚。
李纤凝乐得没人管，把琉璃珠子推到花丛下，蹦蹦跳跳往停尸房去了。
“一儿一女最好了，同我们家一样。”
“那先有儿子好还是先有女儿好？”
中饭时辰，门前无人看守，李纤凝悄悄溜进去。仲夏时节，存不住尸体，超过三天的尸体全拉乱葬岗掩埋了。停尸房里仅停着一具不足三尺高的女尸，不消说，是刚刚拉回来的未知姓名的女童。
这份卷宗还是李纤凝初初搬来内宅时所誊录，放置的年头久，生了尘，尘埃伴随翻页起舞，粒粒散于空气，上下浮动。
仇璋暗笑，“你自幼被你哥哥娇宠着长大，我还当你会想咱们的女儿也有一个宠她的哥哥。”
“若能捕获，于愿足矣。”李纤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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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像你，都像你。你自己生！”
揉着后脑勺儿恨恨地想，这臭小子千万别给她抓住，但凡给她捉住，非脑袋开花不足以泄此恨。
第41章 蛾眉月篇（其四）尸体
“不悔，不上你的当。”
“好主意，两个白发苍苍的翁妪穿红着绿，拜堂成亲，想想便觉有趣。”
“推迟到什么时候，等你成了老妪，我成了老翁，白发苍苍了再拜堂？”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现场勘验完毕，尸体被拉回衙署。李含章跟着回来，脸色阴沉沉，看见李纤凝蹲月台下面玩琉璃珠子，话也没顾上说，匆匆钻进大堂，和县令汇报案情去了。
“我希望我的女儿是姐姐。”
“嗯？”
仇璋鼻尖亲昵地蹭李纤凝的脸，李纤凝手不自觉地掠上小腹，摩挲片时，询问仇璋，“你呢，想先有儿子还是先有女儿？”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仇璋上前搂住她，“明年我们就得成亲了，你也该收收心，省得日后天天拘在家里不习惯。”
李纤凝的思绪飘回元和八年，仲夏。青龙寺的和尚来报说在寺外竹林里发现了一具破席卷裹的女童尸体。得知消息，李含章连忙带人赶往现场，李纤凝彼时在衙内玩耍，听说了，也要跟去。李含章岂容她去那种地方，给了一张糖脆饼叫她坐在阶上慢慢吃。
李纤凝踢的认真，不妨自己教人盯上。瘦骨伶仃的男孩打身后悄无声息靠近，望着李纤凝手里那张糖脆饼，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忽然一把夺下，塞进嘴巴里。
“为什么这么说，柔兰一案给你的灵感吗？”仇璋笑。
“为何？”
思绪飘忽的当儿，男孩攒劲拱起身子，李纤凝不妨神仰面栽倒。后脑勺儿磕地，给碎石子硌得生疼，伸手一抹，都见血了。李纤凝气煞，起身四下张望，哪里还有男孩的影子？
“也许吧。天仙子这名字很适合女人。”
“我想先有儿子。然后我们立马再生一个女儿。我等不及要看我们的女儿长大是什么样子，她最好像我，容貌像我，性格也像我，不要像你，张牙舞爪……”
“没事，没事。”李纤凝将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
“你分明有训人的瘾，成亲之后，我岂不要倒大霉？”
李纤凝但笑不语。细看那笑，竟有几分萧索之意。
李纤凝虽然不在乎那张糖脆饼，但是不代表它可以被人抢，着恼地立起眉毛。男孩转身便跑。李纤凝拔足追上。她身子轻盈矫健，男孩身量未足，仅到她肩膀，步子迈的也小，顷刻间被李纤凝赶上按到在地。
“走一步算一步，看最终我们能走到哪里。”
男孩兀自狼吞虎咽。糖脆饼脆，饼渣簌簌落了满地，男孩不管不顾和着泥土抓起来送进嘴里。
“嗯？”
“先有女儿好。”
“你想我们生几个孩子？”
“到底什么事。一会儿有事一会儿没事的。”
“做妹妹的受礼法拘束，需礼敬兄长，姐姐就不同了，可以随时随地教训弟弟。我哥哥固然宠我，板起面孔训我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训时，我每每设想若下面有个弟弟妹妹给我训就好了。”
她该是极瘦极弱的女孩子，白布盖在身上，好似直接盖在木板上，平平的不见什么凸起。李纤凝走到停尸床前，小手牵住白布一角，轻轻拉起。
“那也只得四份。”
“想不到吧，衙内凡是涉及天仙子的卷宗，我均有备份。”
“说的就是这回事，要不我们推迟成亲吧？”
仇璋只是笑。
“你说……”满室寂静中，李纤凝斟酌着开口，“天仙子有没有可能是个女人？”
李纤凝蓦然一动，“文璨……”
“阿凝。”
李纤凝说查便查，回到内宅翻出自己收藏的备份卷宗。
“快放下！”一道声音呵斥。
“卷宗皆被收走，你如何查？”
李纤凝原本骑在他身上打，见状不禁愣住，心想这小子馋糖脆饼馋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