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2)

    血泪齐飙。

    竹郎一刀一刀又一刀劈砍在茵茵身上。茵茵的脸裂开了，胸口绽开了血河，血浆一注注倾出，喷溅在竹郎脸上，腥热可怖。他恍惚又找回了方才的快感，爆发出一连串瘆人的笑声。

    他原地踱步，预备借闪电的亮光捕捉她。

    “阿凝……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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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室内，欲找出火折子重新点燃蜡烛，雷电一闪，照亮了空空如也的狗笼。

    笼门居然没锁，给她摇开。花露滚出笼子，拖着滚烫的身体，一级一级爬梯子，每爬上一级便要停下喘半日气。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爬到尽头，去推头顶的木板，竟然也推开了。

    李纤凝又笑了。

    竹郎怒不可遏，明明是个愉快的夜晚，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要来激怒他？

    刺啦——

    花露瞳孔赫然放大，嘴巴微微张着，阿凝两个字滚在喉间，吐不出来。突然头重脚轻，一头磕向地面。

    “准确地说是制止你心里的那个恶魔，我猜，打一开始你们也相安无事了一阵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逐渐壮大，你越来越难压制它。突然有一天，它被彻底释放出来，你沦为了恶魔的奴隶。”

    “哦？”李纤凝的话引起了竹郎的兴趣。

    “阿凝，阿凝！”她扑到笼门前，用力摇撼。

    那狗笼方才被他劈烂了大半，李纤凝趁机逃了出来。

    她手里持着刀，眼里闪烁着同他一样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花露被李纤凝唤醒。

    第52章 蛾眉月篇（十五）月下

    竹郎走过来，欲对李纤凝做些什么，一阵儿大风猛然卷入室内，吹熄了蜡烛。

    木板掀开的一刹那，一道惊雷劈下，花露身体震颤，心头怦怦，险些跌下梯子，还好及时抱住了横杆。身上发着烧，眼前金星乱迸，念及生死未卜的阿凝，花露坚定心志，仍旧往上爬。

    刀扎进肉里，寒浸浸。

    趁着李纤凝吸引着竹郎的注意力，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摇摇晃晃走下床，拿起了那把刀。

    李纤凝没理会他，继续说：“你说你觊觎茵茵三年了，地下室的竹笼不是新做的，至少有一年以上的使用痕迹，以此推测，一个月前的那起奸杀案不是你第一次作案，此前，你也残害过不少女孩吧？假如在周围大肆挖掘，应该能找到不少尸骨吧？而在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你的人生必然经历了一场变故，是什么样的变故？是有亲人离世了吗？”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没有注意到李纤凝神态完全变了。

    上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雨声灌耳，花露虚弱的呼唤被淹没。她扶着墙站起来，往前走了十来步，期间白闪闪了几次。

    外面似乎在下雨，时不时滚过隆隆雷声，雷声的间隙里夹杂着女孩子凄厉的叫声。想到那夜惨叫之后消失的月儿，花露眼里盈满了泪水。

    雷电闪了几次，竹郎几次调整方位。当面像东方时，天空再次划过一道白闪。

    外面下着大雨，她身上下着血雨，滴答，滴答，她踩着点点红梅，来到他背后。一刀刺下的同时她的人像个破风筝一样高高飞起。

    注定是一个笼罩着死亡阴影的雨夜。

    竹郎面色阴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外间传来窗子“啪啪”的摆动声，窗子没锁牢，被风鼓开，狂风和大雨一齐刮了进来。竹郎摸黑去关窗，风大太了，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关好窗子。

    李纤凝睁大了眼眸。

    ……新鲜的血液的味道充溢在空气中，李纤凝嗅着那味道，五脏翻滚，已经消化的食物沿着食管返上来，瀑布般从她口中喷泻而出。

    花露醒来，喊了一声“阿凝”，无人应答。她爬起来，茫然四顾，不见阿凝，地牢里只剩下她一人。

    李纤凝艰难地将花露背到背上，“我们离开这里。”

    竹郎回过头，看了看扎在腰里的那把刀，以及刀柄上那只苍白的手，眸间燃起怒火。

    “坏人呢？”

    竹郎阴郁的眸光扫过狗笼，“你话太多了。”

    今夜死去的并不只是茵茵，她的一部分也跟着死了。

    竹郎感到有趣，“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眼前的一方天地被照亮，李纤凝站在那里。

    李纤凝说：“我不知道，是它们自己冒出来的。我说对了吗？”

    他的心被愤怒填满，拔出腰间的尖刀随手掷在脚下，挥起篾刀对着那挣扎着还要爬起来的女孩一刀砍下去。

    竹郎有随手放刀的习惯，他拿走了桌上的篾刀，桌上还剩一把七寸来长的尖刀。闪电一闪一闪，尖刀明晃晃落在茵茵眼底，仿佛在召唤她。

    李纤凝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一瞬也没有移开。

    竹郎并不担心，也不紧张，笑着说：“阿凝，你又调皮了。”

    当她转过拐角，白闪再次降临，屋中景象尽收眼底。

    “不——”

    竹郎终于痛快了，他转过身来，笑望着李纤凝，浑身浴血的姿态仿佛死神降临。

    竹郎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喘气比方才重了，昭示着心里巨大的不快。闪电快速闪过，他的脸庞在明暗的光影里益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