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2/5)

    “这真是吃人的地方。哪里是我家小妹忍得了的。”

    就最后半句话要紧。那头听令的人有些遗憾结束了对管大美人近距离观察的机会,正色称是。

    屈篱心惊,将行李箱甩向对面,转身拨开围堵的人就跑。

    老太太柔目凝着陪在身边的模样长开的自己的宝贝幼孙,以苍老的掌心握了握她细嫩的手,无声传递给她包容与支持。“虞儿万万不必勉强自己如何。宝贝孙儿做什么,祖母都支持都欣慰。”

    “母亲。我若事情少,晚上必定回来。”

    屈篱眼前瞬间闪过她母亲与管虞的面容,一慈爱一冷情。她脚步缓慢至凝滞。

    管赟托抱起小妹,送她进门回楼上房间。

    陈部长招来门外的秘书,想了想又亲自去电给会议室,等那边接通后忙道:“例行询问得如何了?”装腔作势一番后道:“管三小姐毕竟受惊,又有伤在身,简化流程,早些放人吧!”

    “祖母。”管虞温顺一笑,就势倚在祖母肩上。她在长辈面前柔顺温软,可是全家人都清楚她要强好胜心比天高。

    “虞儿,不若再多陪祖母几日?”

    老母表态在前,相伴母亲左右的管书玉与墨诗薇互递眼神,敛合眼睑。

    怀里的小家伙轻轻靠着她,给予她温暖的小小依靠。孩子的天真无邪将过去一夜刺激荒诞的见闻都遮掩掉。

    管虞在家休养整一周,她在晚餐后提出次日回去上班。

    “先送你回家。母亲们惦着你呢。”

    屈篱还在寻觅熟悉的那些嬉笑的嘴脸,被那群人涌来包围。“屈篱是吗,特工办行动二队的屈队长?”

    老太太招小爱孙坐自己身边。

    管虞云淡风轻一席话,令陈部长招架不住。他冷汗涔涔,急着请走这两尊大神,“二位不若等我们厅长回来再……”

    纪露白与抱孩子的管虞并坐后排,她安抚管虞道:“行得正坐得端,咱怕什么?”

    便衣很快涌上,将她逼着连连跨越站台。

    老太太腿脚不便。管虞缠挽祖母回房休息,退回客厅,见母亲们齐齐投来关切的眼神。

    管书玉压平嘴角,将求助目光投给妻子。自己的女儿她们如何不了解。管虞看似应承得爽快,实则是步步余地。

    夜风在疾驰的卡车外呼呼作响。屈篱捂住温热的血流,心想:若母亲看到,必定心焦心疼了。

    好在管虞不会。

    管虞安然合起眼睛。

    “管三小姐,抱歉,让您受惊了。”陈部长的秘书请那二位大小姐赶来会议室与管虞团聚,他微微欠身,挂着礼貌歉疚的表情,恭敬垂眸。

    管家老少由此松了口气。

    “咱们回去路上说。”空气沉闷极了,管赟眼一瞥,注意到桌前二人中女人遮掩在身后的手铐,她脸阴沉,大跨步逼近,抢先夺过快被收起的手铐。

    纪露白只顾着管虞伤情了,听她低柔唤了声“长嫂”,眼眶一红,捧她细白皓腕处突兀的瘀青,回眸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怎么可能?”陈部长大惊失色,他坐在办公椅上,几乎支撑不住完美的笑脸。

    “长姐,长嫂,我没事。母亲没事吧?”

    手铐一边是温热的。且保留管虞的温度。管赟和纪露白双双沉了脸色。

    那些人愣是不敢挪动半分,甚至目瞪口呆无措伫立着。

    “怎敢有劳?”管赟打量过自己小妹颈上腕上的伤痕以及血色尽失的脸,怒火中烧。她和她妻子赶去小妹身边,一左一右给她关心与支撑,回眸冷笑着道:“管家庙小,容不下几位大仙。”

    屈篱心生警惕,捏紧行李箱要跑,“几位是?”

    “姑姑!”三岁小团子拨弄小短腿以最快速度飞奔而来,张开小手直扑管虞膝前。

    经过这一夜,她的精神疲累至极。

    “狙击手已就位,拘捕者直接枪杀!”行动指挥在站台广播里提醒。

    第三周

    她高举双手回头自首,一枚子弹击穿她小腿肌肉。屈篱扑倒在地,狼狈地被架起,被束以手铐,拖行到羁押罪犯的军车上。

    过刚易折。管老太太太懂这份碰壁的自苦,可叹官家的孩子各个执拗,都像她的性子。

    管虞满腹愧疚,闭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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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这周不是去开会么,我们收拾东西回我娘家住。”

    “我真是不孝。拖累家人了,还辛苦姐姐嫂嫂这一趟,累及家族名声……”

    “我们是调查组的,你涉嫌走私及贪污罪,我们要依法拘捕你。”

    “管三小姐大人大量,大人大量……陈部长还托我向您带句话,厅长回来后,部长陪厅长登门拜访,或是宴请您一家,为管夫人、管三小姐压惊去晦气……”监察部长的秘书称赞她一番,赔笑道。

    “不若娘搬去公寓陪你。”墨诗薇挪到女儿身边,捧起她手,心疼她手心凉,捧着不放。

    “调查清楚就好。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

    “小妹睡了,你抱她回去吧。”纪露白捞孩子坐到自己膝头,叮嘱管赟动作小心些。

    管虞屈身将宝贝侄女抱起来亲了又亲,“姐,怎么抱孩子来了?”

    直至眼前惹不起的三位千金小姐相携离开。

    “谢谢祖母。”管虞埋首在祖母肩头,隐去眼眶的湿热。这一周以来她如温室花朵被长辈与家仆悉心照料。管虞私心厌恶军部那些人捧高踩低的嘴脸与各怀鬼胎的无耻心思,但是留恋在家时日越久,她越生依赖之心。

    “包涵?您说笑了。若小妹真做错了什么,我们是她至亲家属,包庇死刑犯的罪名压下来,全家坐穿牢底,何须我们包涵您?若小妹清清白白,怕我与我妻人微言轻,包涵不了您。”

    纪露白凤眼一转,凌厉迫人,“怎么?换届会议的结果很重要吗?难不成换届结果决定我家小妹是否清白?”

    恰好厨娘奉来睡前安神的羹汤。管虞起身接过食盘,奉汤为祖母与二位母亲。

    “对于未定罪的公民滥用私刑,几位等着收法院传票吧。”管赟将手铐砸向地面,红木地板被迫破了相。木屑溅落,沾染了一双双锃亮的皮鞋。

    她相当于把亲妈搬出来压人了。

    抽刀断水也足够一时脱身的。

    话分两头,屈篱完成任务光荣归队,乘着夜色下火车,面对的接站的人不是熟悉的同队的她小弟小妹,而是穿军服的几分陌生的面孔。

    在他们开门之前刚被卸去手铐重归自由的管虞起身,撑着桌沿活动了下。她整了衣领,端起她的身份气度。

    留声机唱针一圈圈勾勒缠绵动人的曲调,管虞的声色柔软更甚。只是长辈们收敛开心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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