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2/5)
第二天，汪涛的酒醒了，连续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她一个也没接。他顶着正午的炎炎烈日站在她的寝室楼下，想要见她，她也没有下去。她并不恨他，也不怪他，只是脑中重复着可怕的场景，让她一想到汪涛，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战栗。92
餐厅里，抒情的法文歌曲，像是天籁的哀叹。
郑明皓一向最会调节气氛，他坐正，换上玩世不恭的笑脸：“来，我给你出个智力测试题。”
“郑明皓！郑明皓！郑明皓，救我！”
她以为他是帮汪涛来劝她，可他却说：“你们院的答辩成绩已经报到学校……很抱歉，我帮不上忙。”
“你说我在午睡，让他有事改天再说。”
琳琳漂亮的大眼睛瞬间光彩夺目：“我家郑明皓呀，你不接我接了！”
放下手机，她抬头看电脑屏幕，发现永远有多远和她说了很多话，而她一条都没回复。
凌凌感动地看着他，寒冷的心被他的温柔抚过，不再凄凉，冰冷的手被他的掌心温暖，不再无助。因为她太过感动，所以没有留意到刚进来的那位客人震惊地看看她，又细细打量一番郑明皓，然后，他默然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清俊的眉峰深深聚拢，放在桌下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的眼神闪动一下，看不出是同情还是赞赏。
“您好，白凌凌在吗？”电话里的人问。
郑明皓终于转入正题说：“汪涛……”
“很重要的事？”
嗯！她不敢！因为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她和汪涛因为一件事闹别扭，她对汪涛避而不见。郑明皓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女生宿舍楼前，用全楼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白凌凌！我给你五分钟，你要是再不下来，93
女生寝室楼的扇窗陆陆续续打开，从此以后，自觉“颜面无存”的她，在走廊里经过时再不敢抬头。为了不重蹈覆辙，她只好跟“永远有多远”说：“我有点事，下了。”
谁知他不顾她的警告，直接扑过来，一手捉住她，另一只手伸向她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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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看过你存在电脑里的聊天记录……你一直没有忘记他，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你是在利用我的感情去忘记他！”
听到这个名字，她浑身发凉，立刻打断他后面的话：“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眼见求救无用，凌凌只好软了语气恳求：“汪涛，你别这么对我，我求求你不要……”
“我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她的消息刚发送出去，寝室的电话响了，涟涟刚要接电话，凌凌忙提醒她：“如果找我，说我不在。”
面对这样的汪涛，凌凌只觉周遭的一切都在下沉，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在那最无助的一刻，她脑海中闪过郑明皓的脸，如同一道耀眼的光劈裂黑暗。
“我没……”剩下个“空”字还没来得及说，她看见郑明皓挽着袖子向她走来，看情况是要动硬的。
信息发过去，她就把汪涛的手机号码设置成了黑名单模式。
她正要打字，永远有多远的消息又迫不及待地发过来：“凌凌，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郑明皓，找她有点事。”
“凌凌，你是我的……从今天开始，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好！”她很识时务地改口，心中暗忖：哪个女生如果被郑明皓爱上，除了接受他，绝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汪涛！”她冷声说，“我知道你喝醉了，你今晚说过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但你要敢碰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觉得命运对你公平吗？”难得郑明皓能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她决定认真回答。
可她抵不过他的力气，整个人都被他控制在双臂间，她吓得大叫：“救命！”惊恐的叫声却被李微、高原喝酒的吵嚷声淹没。
“吃午饭。”
“我会娶你的，真的！”
她摇摇头，伏在他肩上，压抑住抽泣声：“我想……回学校，你送我回学校吧。”
琳琳丢下言情小说奔到电话边，甜得发腻的声音得令人浑身发酥： “她说她在午睡……有事改天再说！”
“校园西餐厅”顾名思义：校园的品质，西餐厅的价位。凌凌之所以选这个没有学生待见的地方吃饭，是因为与郑明皓这种高调的男生双双出现在人口密度最高的t大食堂，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郑明皓冲进来，李微和高原随后跟进来。当郑明皓看见床上的情景，看见凌凌满脸泪水地颤抖着，无法遏制的愤怒让他一拳把汪涛打得撞在墙上：“汪涛，你他妈还算个人吗！”
“别再骗我了！”汪涛像变了一个人，双眼发红，大吼，“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心里一直想着别的男人。只有他可以抱你、亲你，是不是？”
那天郑明皓真的怒了，把汪涛打得头破血流，谁都拦不住。宣泄完心中的愤怒，他走到床边，看着全身颤抖的凌凌：“对不起！我来晚了。”
法文歌结束了，沉寂片刻后又一首抒情的钢琴乐响起，小小的西餐厅回荡着哀伤的空气。
几天之后，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她给汪涛发了个信息：“我不怪你了，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
一听是郑明皓，凌凌痛苦万分地揉头发：郑明皓可别提有多难缠了！
“有不公平吗？我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吃穿不愁，存折里还有存款，我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聊天聊到手抽筋。虽然没有顺利毕业，我勉强也算个大学生……你见过比我命好的吗？”
她分析了一下利弊，回复：“是的。”
涟涟笑着对她眨眨眼，捂了话筒，压低声音说：“凌凌，是郑明皓。”
郑明皓点点头，没有再说下去，又换了个话题：“要忘记那个人，真有那么难吗？”
“没关系！晚一年拿毕业证而已，不重要。”
汪涛根本无视她的感受，厚重的唇凑近她的脸，双手撕扯她的衣服，领口的两颗纽扣在他的撕扯间掉落……
“你……”听到汪涛说出这番话，她不只身上冷，连心也冷了。她什么都不想说，不想解释，只想远离他，远离这个她朝夕相处却完全陌生的男人。
她无言以对，下意识伸手去端桌上的冰橙汁，手刚触摸到凝着水滴的杯壁，就被他按住。
“为什么不行！我是你男朋友，连亲你一下的权利都没有？”
郑明皓抱住她，紧紧地抱住，然而，再温暖的怀抱也无法消除她的寒冷。
她讶然看向郑明皓，对上他一双透析一切的眼睛。既然他如此直接地问了，她也不想再回避：“很难。我常常数着寝室窗帘上的格子，以为那样就能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我数了无数遍，对着晨光数过，对着月光也数过，始终数不清有多少个格子……”
“郑明皓！真的啊！”遥遥一如既往地尖叫。
“太冰了，换个热的吧。”然后，他对刚巧带着一位客人走过来的服务生说：“服务生，加杯热奶！”
“我不知道！但是，我曾经真的很想嫁给你。”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勇气去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害怕最后被烧得粉身碎骨，所以她想找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好好珍惜她。哪怕一生为生活奔波也没有关系，平淡的感情才最真实。
她点头，很认真地听着。
她转身走向门口，汪涛急忙挡在门前，快速锁上了房门。
郑明皓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句让她意外的话：“二百一十六个。”
涟涟点点头，接起电话说：“您好！”
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肮脏和恶心，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地反抗： “你！你放开我……”91
我就上去了！”
“找我什么事？”她和郑明皓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戒备地四处看看，以确定寝室楼上的窗户都关着。
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别走，今天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他看了她很久，才说：“没见过。”94
她揉了揉胳膊上骤然而生的鸡皮疙瘩：“我只是不太习惯，等我们……”
人活着，谁不苦，谁不难？可生活还得继续，苦痛还要承受，想让自己快乐，就一定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拥有什么。
汪涛更是满眼血红，愤怒地捂住她的嘴。她凄厉的喊声变成呜咽，她看着眼前禽兽一样的男人，这个人竟然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曾下定决心托付一生的男人，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你找凌凌什么事？我帮你传达好了……哦，好的！”琳琳挂了电话，满眼羡慕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让她周身发寒的话：“他五分钟后在寝室楼下等你。他让我告诉你：你敢不下来试试看！”
凌凌惊得后退数步，脊背渗出冷汗：“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她电脑都没来得及关，以最快的速度下楼。
“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送你回去，现在就送你回去。”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划破了黑夜，门外忽然死气沉沉的寂静。
“她……”一个很有深意的停顿之后，涟涟看着她说：“不在。”
“你说什么？”凌凌忽然觉得好冷，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