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大火(2/2)

    “哎，人家锦衣玉食还不满意。让我们996的怎么活？”

    身后火光冲天，喧嚣扰攘。

    林炽的手心全是冷汗。

    哔。门开了。

    转身之际，耳畔仿佛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快看，她不会想跳楼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目光瞬间朝顶楼汇聚。

    市中心的蓝水湾。

    火光肆虐，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他赢了。

    想象中的快意并没有到来。他甚至连嘴角上扬都做不到。

    他穷尽半生的报复，终于在此刻结出果实。

    “少得意忘形！”她眼泪滚落，神色却无比高傲，“即便是我这种畸形的怪物，也曾被人真心爱过！”

    “哥哥……”

    夜色下的高级公寓被火光染得通红，远远看去就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

    童允武静静立在马路对面，凝望着那片燃烧的顶楼。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将备用汽油罐狠狠砸在地上！液体瞬间蔓延开来，与火焰相遇，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巨大的空虚感宛如一个漩涡，将童允武的灵魂一点点拖入冰冷的深渊。

    “什么爱不爱的……”他喃喃低语，嗓音像砂砾般干涩。

    蓝水湾楼下乱作一团，尖叫声和警笛声此起彼伏。

    妹妹死了。

    童允雯终于笑了，还嘟着嘴亲他脸颊一口：“我爱哥哥。哥哥最好了！”

    童汐焰眯起眼，没有贸然靠近，尽量不激怒童允雯：“把子澄放下。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童允雯盯着他，忽然哈哈大笑。

    她猛地抬起下巴，仿佛要将这句话当作临死前的箴言，嘲讽童汐焰的胜利。

    “你放下他！”林炽惊呼，心跳如擂。

    火舌卷起，顺着墙壁疯狂蔓延。火光将她染成赤色，很快便吞没她的身躯。

    白锦煊的吼声嘶哑而急切，却被周围人死死拉住，劝他别冲动。他双眼布满红血丝，泪水和汗水糊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快崩溃了。

    孩子在她怀里呜咽着。

    童汐焰和林炽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径直冲进公寓楼。

    傍晚的风猎猎作响，吹得烟雾翻滚，遮天蔽日。

    接着，又一滴。

    他无奈地将她抱起来，扮鬼脸哄她开心。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童允武脚步顿住，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童汐焰不知道姑姑家的密码是多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输入童允武的生日。

    笑容狰狞而空洞。

    林炽站在人群中，望着顶楼那一抹徘徊的身影，心口蓦地紧缩。

    “一个个都嫌我肮脏是吧？”童允雯泪眼婆娑地环顾四周，吐出的每个字都像利刃般扎进兄妹俩的心脏，“好啊……我给你们一个干净的结局！”

    童允雯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嘴角却露出微笑。

    笑声在风中逐渐变得破碎，透着撕心裂肺的悲怆。

    越往上，楼道里的空气炽热得像在灼烧肺腑。林炽呛得咳嗽，却咬紧牙关跟着哥哥往上跑。

    盛夏午后，庭院里的风铃叮当作响。小小的童允雯跌倒在地，眼泪挂在睫毛上，脏兮兮的小手伸向他，固执地要他抱。

    只见顶层天台的栏杆边，一个纤细的身影伫立在浓烟中。火光将她的裙摆照得惨白，仿佛随时会被烈焰吞没。

    他将父亲荒唐的爱情结晶折磨至毁灭，让她为了家族利益陪不爱的男人睡觉，让她求而不得，让她背负杀人犯的罪名狼狈地死去。

    火光映照着她美得诡异的脸庞，像极了一个被命运玩弄的疯子。

    孩子跌入童汐焰怀里，嗓子哑得已经哭不出声了。

    他神情冷漠到近乎麻木，眸底却翻涌着暗流。

    窃窃私语在夜色中扩散开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

    消防队的人赶来灭火。林炽捂住嘴，跟在童汐焰身后快速往楼下跑。

    童允雯就这样死了。

    可当胜利真正摆在面前，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只剩下一片荒芜。

    恍如昨日的声音。

    那个画面不过一瞬，随即就被眼前冲天的大火吞没。

    那双包养得非常细腻的手，如今却带着近乎疯狂的劲道，紧紧攥住小男孩的手臂。

    “我儿子还在上面！！”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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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头看童汐焰。

    带着家族所有不堪的秘密，终结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又是哪个人生赢家这么想不开啊……”人群里传出抱怨声。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哥不愿和我生孩子……”她喃喃道，语气出奇地平静，“你俩比我更可怜。你们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

    童允雯就站在天台边缘，怀里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子澄。

    四周挤满了人，车灯一排排亮起，照得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保安声嘶力竭地吼着“请后退，不要围观！”却根本拦不住。

    那并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一种更深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否认！”

    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夹杂着喧哗与骚动。摄影师架起摄像机，记者握着话筒实时播报。

    这时，童允雯忽然松开白子澄，将他猛地推向童汐焰。

    林炽惊愕地望着那团消逝在烈焰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