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5)
他的司机也松了口气，这么一点点磨蹭着往前进，换了谁都心烦。
简大少浑然未觉自己现在男性荷尔蒙侧漏，主要是已经有美色当前，没心思划拉周围有没有漂亮小男孩儿，自然也就不知道有没有漂亮小男孩儿看自己。
简隋英道：“紧不紧张啊？”
正无所事事随处打量呢，就听着背后有人叫他“简少”。他扭头一看，来人高大俊逸，容貌跟李玉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严肃稳重，步履生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哎，哟，这不李大公子。”
出了那些个破烂事儿之后，他爷爷自觉无颜面对他姥爷，家里事干脆不管了，躲到乡下种地去了。
简隋英一开门，一股热浪差点儿把他掀回去。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大日头，下了车，往校门口走去。
简隋英长这么大头一次，干了回哥哥应该干的事儿，去接自己高考的弟弟回家，当然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他。
李老爷子跟他爷爷不同，对于子孙的文化教育抓得特别紧。俩人差不多大，他小时候裹着泥腿子上树掏鸟窝的时候，听说李玄已经规规矩矩坐桌子前学英语了。所以他这种成天打架闯祸一条新裤子穿不过两天的野小子，自然跟李玄这样知书达理乖巧听话的好孩子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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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隋英笑道：“是不是没想好？行，留着，等你想好了再说。”
“自己当老板，上不上还不是随我。”
刚开到他们考试的学校那条街的街口，他头就大起来了。
简隋英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要是光带李玉一个去，他有的是浪漫多情的地方，可是带着自己弟弟能去哪儿，游乐场？
简隋林笑着点点头：“哥你放心吧。”
李玉就坐在简隋英旁边，简隋英把脸凑过来跟他闲扯，他身上的味道在李玉鼻间飘荡，那香水味儿混合着酒气，实在说不上好闻，但却给他一种奇特的感官刺激。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只知道以前滴酒不愿意沾的自己，突然想喝点儿酒。
简大少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往一群学生家长堆里一站，格外地显眼。他问了个站他旁边儿的大妈，知道还有个两三分钟上午的考试就结束了，就赶紧找个树荫站下了，耐心地等着。
李玉沉着脸：“我自己来。”
所以简隋林对他好，他权当尽孝心了。
简隋林和李玉没喝，就眼睁睁看着简隋英跟泡在红酒缸里似的，皮肤慢慢地变红。
他小时候是非常恨那个女人和他爸的。那时候他叛逆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什么事儿让他们丢人，让他们难受，他就干什么。
“嗯，那是。不过你就不同，你从小就成绩好，家里对你期望大一些。以后你是从政啊还是从商啊，现在还说不准，考个好学校对以后的仕途毕竟只有好处。所以明儿好好考，你要是能考上x大……”
简隋英也咧嘴笑了一下，又问李玉：“李玉，你紧不紧张。”
他特别反感简隋英这样指示简隋林。
“让他来吧，你就别沾手了，烫。”
他记得有一次他把七八岁大的简隋林扔游泳池里，在他手上系了根儿绳子，然后蹲在岸边儿看他在水里扑腾，看他扑腾得差不多了，再把他拽上来，反复三四次。
简隋林笑道：“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
简隋英有些贪婪地看了李玉一眼，心理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和他单独相处。
“哟，真的？”
“弄下来了。”
“妈的，堵成这样……行了你别往里进了，我自己下车去找他们，你在前边儿掉头，在街对面儿等我们吧。”
“嗯，不错，上学想开什么车？”
李玉看了简隋林一眼，没说话。他期待的暑假马上就来临了，如果能和简隋林度过那是再好不过，但他真是不想看到简隋英。
简隋林眼睛亮了亮，没说话。
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李玉的大哥李玄。
他跟李玄并不是特别熟。李玄跟他不一样，李老爷子是文官儿，他家老爷子是武将，文化人儿和舞刀弄枪的，自古以来就是互相看不上。他家老爷子和李老倒没有看不上，只是交情不深。
脚脖子还有点儿疼，倒不影响走路，关键是这个热让人受不了。还好也就百来米的路，简隋英晃晃悠悠地就走到了，然后跟一群伸着脖子一脸焦急的大叔大妈们站在一起盯着校门看。
后来他爷爷和他姥爷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便有了他妈的下嫁。本是一桩美事，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相比那个女人温柔顺从的样子——别管是不是装的——他妈就落了下风。
现在不就是，简隋林麻利地剥着虾，简大少一口一个地吃。
后来被发现了，他爸打得他快一个月没下来床。
现在他是没兴趣再干那些事儿了，而且想想自己小时候，多少是有那么一点良心不安的，再加上简隋林会来事儿，鞍前马后地讨好他，所以简隋英真心觉得自己现在对简隋林还是不错的，别的不说，这两年光培养他经商啊炒股啊投资啊，给他赞助了少说二百多万了。
他妈是真正的大家小姐，祖上积累丰厚，家里的有志青年也都加入了抗战，属于觉悟比较高的。他爷爷就不同了，那祖上是八辈儿贫农，根正苗红，小时候穷得裤子都穿不起，吃不上饭了才跟着党走了，没想到能走到今天这步。
仨人的小嘴唇儿都辣得血红血红的，大夏天的尽管空调打得很足，他们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小山包一样满满的一盆虾，渐渐就下去了。
简隋林马上道：“哥你脑子好。”
三人吃吃喝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当晚简隋林和李玉睡在了简隋英家里，第二天他们打车去了考场。
而且聊天聊得多了，他对简隋英的抵触就稍微轻了一些。简隋英见多识广，什么事情都能给你讲得头头是道，而且爱开玩笑，跟他说话还是很有意思的。
二十分钟过去了简隋英的车就前进了不到十米。
简隋林有些兴奋道：“哥你要带我们去玩儿吗，你不用上班吗。”
简隋英一直很喜欢吃麻辣小龙虾。他妈特别爱吃辣的，小时候经常带他来，给他剥好了放到他碗里。他爸就从来不来，嫌这些东西不干净。往往就为了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他爸和他妈也能吵起来。
这好像还不是他干得最过分的。总之想想小时候不懂事，没把简隋林弄死，而他没被他爸打死，也挺奇迹的。
“谢谢哥。”
“不紧张。”
“谢谢哥。”
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盼着能再见到简隋林，现在跟他相处的每一天都让他回味不已。对他来说如此珍贵的相处，简隋英却把简隋林当佣人一样随便使唤。就好像一样东西在自己眼里是珠宝，偶尔瞥上两眼就很满足，在别人眼里是压咸菜缸的石头，可以用，可以不用。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实在让他对简隋英充满怨愤。
简隋英的酒量已经在酒桌上练出来了，轻易弄不倒他，就是容易上脸，喝一杯脸就红，喝多了全身上下连脚趾都是红的。
“不错，有点儿魄力。我当年高考前也一点儿都不紧张，因为我早知道我考不好，不过无所谓，我又不靠文凭吃饭。”
“你要是能考上，你说你想要什么吧。”
“哥你定吧。”
简隋英好像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咕噜灌了一口燕京：“你们俩少吃点儿，太辣我怕你们胃受不了，酒也别喝了，太凉。咱们吃饭是吃饭，一定要确保你们明天状态正常，可别闹肚子，睡不着觉之类的。”
“我去哪儿都行，看你方便。”
李玉面无表情道：“我习惯自己动手。”他一下子扯断了虾头，心里隐隐升腾着愤怒的小火苗。
在他眼里简隋林有着这个年纪男孩子少有的一种优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在学校人缘非常的好，就连他爸都说，这孩子会做人，以后是干大事的。
简大少是个时髦的gay，穿衣打扮可圈可点。今个儿出门就套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大v领一直开到前胸，结实漂亮的胸肌若隐若现，再加上那透粉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十分钟里来了四个小姑娘给他们加火锅汤，都不敢正眼看他，含羞带怯地抓紧瞥一眼就跑。
“嗯，看你考怎么样吧。好好考，哥给你弄辆好车。”
李玉摇头：“没什么感觉。”
“驾照弄下来没有。”
他妈病逝后，他爷爷有四五年没跟他爸讲过一句话。直到他姥爷过世，加上简隋英长大了，也适当地调和他们的关系，他爷爷才让他爸进门儿。
简隋林眼里带着点儿期待看着他。
一辆辆汽车堵得整条街几乎水泄不通，一眼看过去不是人就是车，除了车就是人，连交警都来指挥疏导交通了。
“嗯，这家做得就是好，小林子，给李玉也剥几颗。”
俩人各自有各自的圈子，虽然这些圈子多有交集，但是他们始终就是客客气气见面寒暄一下的交情。但是在这样烈日当头人山人海的场景下，俩人抱着一样的目的不期而遇，多少把彼此的关系扯近了一点儿。
简隋英又看着李玉：“你们考完试想去哪儿玩儿啊，哥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