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2)

    要说关氏也很鸡贼,若是颜景昭没考上,她不必安慰或者在这里丢脸，若是颜景昭中了，她主动帮忙操持,大家也只会夸她贤德。

    若是有青年才俊，亦可以考察一番。

    窈娘还是劝道：“哥哥，还是等张榜出来再说吧，毕竟你现在宣布，万一到时候有所偏差，岂不是半场就办升学宴，容易遭人耻笑，我知晓哥哥的才华一流，所以一切都要等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光明正大的庆贺。”

    解氏悄悄和窈娘道：“你哥哥的衣裳都嗖了，我让人浆洗去，你哥哥说他不想穿了。洗了都不愿意再穿了。”

    窈娘拍了拍胸脯：“哥哥，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颜景昭精力很是旺盛，在第三场考了出来，听到窈娘在弹琴，他还指点几句，甚至知道颜宁馨把窈娘的话转送给齐王世子之后，发表了一番“不得体”的言论。

    颜景昭则用扇子虚点了一下窈娘：“这么说起来，你不相信哥哥？”

    像她这个儿媳妇就给了解氏很大的教训，不是她找的，因此关氏除了家世还不错，其余一概都不和，所以选女婿，她是一定要好好替女儿挑，不能大意了。

    在一旁的甄氏差点晕过去，得了第二名还不满意。

    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

    颜景昭在第二场出来时，是颜景璋和颜景文亲自接的他，颜景昭是提前考完出来的，他胸有成竹让颜景璋佩服不已：“大哥，你这次考的如何？”

    窈娘看着解氏：“娘，您总算也是熬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还别说会试了，就是一场乡试也是让人觉得历经人生百态，唏嘘不已。

    倩娘堆着笑容，并不做声，她的心里觉得窈娘实在是太过于幸运了，一切不必努力，什么都唾手可得，尤其是在颜景昭中了举之后，倩娘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关氏让丫鬟伺候颜景昭梳洗，她则发现颜景昭衣服上有脂粉的香味，关氏瞬间有些不悦，但是她甚至都管不了颜景昭，颜景昭可不像解氏那般脾气温和，是讲道理的人，且和自己的关系并不亲近。

    第一场考了出来，颜景昭非常嫌弃自己，回到家就用热汤沐浴，之后就是吃了一顿饭，睡了一觉，继续奔赴考场。

    解氏也知晓这位儿媳妇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她的示好也不多说什么，对于她私下吃补品也不细究，反正这是她娘家人送来的，她怎么吃自己管不着。

    “法乎其上，得乎其中，顺天府的解元非我莫属。”颜景昭轻摇折扇，说不出的得意，甚至还请两位弟弟去春风满月楼吃酒，到晚上才回去。

    解氏更有想法：“你哥哥若是中了举子，以你父亲如今的声望，鹿鸣宴必定要参加的，到时候同窗举子们往来，就都是在咱们三房了。”

    揭榜那日，几乎是全家出动，连甄氏都去了，和解氏挽着手站在一旁，颜景昭伫立一旁胸有成竹。

    “还有两场呢，也不知道哥哥怎么熬过来。不过，若是真的中了，哥哥就是举人老爷了，倒也值得。”窈娘笑道。

    颜景昭却满脸不悦：“为何我只是亚元？解元却名不见经传，赫赫有名的才子沈临风连五经魁都不是，我要查看试卷。”

    颜景昭贯锦衣卫官籍直隶南京府建邺人，治书经，字伯英，行一年十九。曾祖父锦衣卫千户，祖父河南布政使，父吏部侍郎，前母临淄郡主，母甄氏，生母解氏，中顺天府乡试第二名。

    所以，关氏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家世倒是其次，可人才品行是一定要合适。

    颜景昭倒是笑了出来：“你们胆子也太小了,好了好了。”又喊解氏：“娘，您做的襕衫儿子不能穿了。”

    数百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一张榜，窈娘都觉得自己双腿发颤，站不稳了，还好在榜上看到了哥哥的名字。

    这里看榜的人摩肩擦踵，人声鼎沸，窈娘和姐妹们一起踮着脚看榜。

    但母女二人也就自己在家说几句，在外面，即便下人得意一些，解氏也会立马道：“如今公子都没考完，你们得意什么，退一万步说，大公子真的中举，也要平心静气，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关氏也只好同意。

    青黛捂嘴笑道：“小姐，你看他那样子真滑稽。”

    这让窈娘很震惊：“哥哥，你这次真的是解元吗？要不要先等贴榜之后再说？”

    “哥哥，你中了亚元。”窈娘欢喜异常。

    颜景昭对解氏还是很爱护的，再者他早就已经不气了，只是道：“母亲，儿子有分寸的。”

    关夫人见女儿这般，也很是不忍：“这次上京，我也带了不少补品过来，你好好保养身子，别让你婆婆说闲话。”

    窈娘笑道：“我担心的半死呢，大哥哥还年轻，明年会试也不知道如何？现在咱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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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关夫人没有昏了头敲打解氏，反而把自己女儿敲打了一顿，关氏没有了倚仗，反而开始晨昏定省。

    举人要把儒巾襕衫换成青色圆领袍，故而颜景昭有这个说法。

    回程的路上，倩娘和窈娘坐同一辆马车，倩娘看着窈娘道：“三妹妹恭喜你呀，大哥哥如今中了举，日后更是鹏程万里。”

    解氏哪里会计较这个,只是有些激动：“应该的,应该的。”她又提起关氏：“我让你媳妇儿在家操持,若有人上门报喜,等你参加完鹿鸣宴之后,家里还有水酒。”

    解氏生怕儿子闹，拉着他胳膊道：“马上还要有鹿鸣宴，顺天府的主考官可都是翰林学士，我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正是杜学士，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刘寂的岳父。”

    又说莹娘和甄氏同乘一辆马车，她虽说和窈娘不是很对付，但是和颜景昭没什么恶感，但见母亲面沉如水，一贯得宠的莹娘也不敢多做声。

    见他状若癫狂，窈娘吓了一跳。

    几人正说着，颜景璋和颜景文也涌上来说话,却见旁边一举子突然捶胸顿足，甚至于跪在地上：“爹,娘，儿子终于中了，儿子终于中了。”

    窈娘白了他一眼：“我若是不相信哥哥，还会给哥哥做步步高升的鞋子吗？我可是头一次做鞋呢。只不过就是想着世事无常，登高跌重，连唐寅当年何等人物，那可是我们应天府的解元，最后又如何呢？哥哥要做姚崇宋景那样的名相，为何不学他们善于机变呢？大夫人对娘和你素来忌惮，你这样在家如此，岂不是招怨？”

    “不许胡说，乡试多不容易啊，你看他年纪不大，发须花白，恐怕耗尽心血，一朝得中，自然是欣喜若狂。”窈娘呵斥道。

    顺天府乡试的解元是个年逾不惑的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但是人家的确文章扎实，颜景昭在阅过人家文章之后,脸上狂傲之色尽退。

    颜景昭被妹妹说了一顿，反而略沉下心来。

    “不可能错的，我三岁发蒙，五岁识千字，七岁倒背如流，九岁就参加县试，十二岁若非我生病，也不会拖到十四岁才进学。今日第一场或许有些许疲累，但越考我手感越好，所以非我莫属。”颜景昭和解氏窈娘都不同，他的确非常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