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2)

    却不是出自经过新大陆熏陶的埃斯蒙德，而是他那一直恪守淑女礼节妹妹。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然，男爵说是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不和，离家出走了。但和父亲闹矛盾难道会一起迁怒母亲？还是说他跟父母的关系都很差？”

    “我不知道啊。”年轻人歪了下头，微卷的刘海跟着向右偏了下，“我就是以前听说过，希尔科罗男爵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这次没见到很奇怪来着……”

    雷纳德昨晚一直被噩梦袭扰，几乎没能睡一个整觉。

    一个声音将男管家那越飘越远的思绪拽回来，正是女管家奥德茨太太。

    男管家像是被一道雷劈中，带着惊惶的表情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双烟灰色的眼睛。

    “不不，我是说另一个。男爵和男爵夫人还有个成年的儿子，也是他们的继承人，不是吗？”小弗鲁门先生笑着打断他的话，用优雅却不乏压迫的语调，缓缓道，“母亲病成这样，他怎么舍得好几年都不回家看一眼呢？”

    或新或旧的信封上，一个个邮戳清楚展现出它们的发信地。

    雷纳德没心思思考这些，只觉全身乏力，哪里都不舒服。

    艾略特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只见少女眼圈泛红，右手紧攥着信封的一角，贝齿几乎要把下唇咬破。

    没错，是奥德茨那个老女人……肯定是她……可恶的马黎老处女！男爵阁下都被她那副做派骗……

    他拿钥匙的手一直在抖，费了好半天才捅进了钥匙孔。

    男管家有些迟钝地眨眨眼，像是没听懂他的问题：“薇、薇薇安小姐？她就在另一边的……”

    “当然！他去了南陆，在四处旅行。”艾略特只感觉他莫名其妙，“最开始我们还经常通信，之后就不那么频繁了，但每年也会有几封……”

    “……雷纳德？”

    他只要有假期都会回伯父家居住，堂哥的信一般也会寄到黑卡尔庄园。因此，这些信都一封不差地放在他在庄园的房间，整整齐齐摆在抽屉里。

    小弗鲁门先生转过头，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探长：“如你所见，我什么都没做。”

    探长被气得脸颊通红，指着还趴在地上祈祷的男管家：“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就这样了？”

    埃斯蒙德翻信的动作有些粗暴，一张张展开信纸，似是想从那些文字中寻找什么。

    咔嗒。

    再加上早上的骚乱，他只来得及跑到厨房随便找了点面包和羊奶充饥。

    “信在哪儿？”最后还是斯通小姐发话了，“方便给我们看看吗？”

    “这么严重？”身后的声音没有放过他，继续道，“那她的孩子呢？”

    钥匙串掉到地上，男管家尖叫着抱住头，踉跄着坐到地上，不停往墙角缩：「我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吾主保佑……」

    那个外来的探长问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咄咄逼人的样子仿佛不把这座房子的过去都挖出来就不罢休似的……

    啊，是的……

    男管家艰涩道：“夫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只有很少的时间会醒来……有时候会很安静，可有时候会大吼大叫，还会攻击靠近她的人……”

    艾略特虽觉得奇怪，却还是答应了。

    “哎呀，您怎么把昨天剩的给……也没事，前两天我们都喝过，只是味道比较奇怪。”厨房女仆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端来一杯水，“现在男爵阁下都……相信弗鲁门阁下也没有心思搞那些恶作剧，过两天就好了……”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他就那样自顾自地说着罗兰语，手指在胸前比画着，像是祈祷又像是在念诵经文。

    “请开门吧。”银白的卷发下，那双苍老的眼睛转动着，慢慢与男管家对上视线，“钥匙在你身上。”

    “我从之前就有一个疑问，”男管家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还没拔出钥匙，站在他身后的小弗鲁门先生突然问道，“男爵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以至于她的亲侄子和侄女都不能随便看望？”

    雷纳德感觉嗓子无比干涩，胃里仿佛有什么在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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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生……”

    “这、是个不怎么体面的病……男爵阁下是这么说的……”

    可因为心神不宁，喝了大半杯洋葱味的羊奶才想起几天前厨房女仆抱怨的话。

    讥讽、平静、了然以及……憎恶……

    啪嗒——

    随着一声脆响，门锁开了。

    展开信纸，里面也只是稀松平常的问候语，偶尔会写一些趣闻或小型插图，有时候还夹有几根鸟羽或干花，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杂糅着无数情绪，仅仅是对上视线就无法逃离。

    斯通兄妹也是……埃斯蒙德，那个没有丝毫绅士风度的家伙，麻烦精，昨天的爆炸一定是他搞的鬼，一定是他……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房间中传出一声粗鲁的低骂，带着主人咬牙切齿的恨意。

    塞莱斯汀却是定定盯着一只信封，似有些出神。

    “畜生！”像是发泄般，她再次吐出那个词，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亨利·福里斯特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009

    斯通兄妹对视一眼，像是在衡量什么。

    证据

    布朗探长被他突如其来地发疯吓了一跳，当即拉住小弗鲁门先生的手臂：“你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