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规矩（下）(2/2)
“咱俩是一起走的。”
我见他没刚才那么防备，试探着把脚伸过去，放在他大腿下面，然后观察他的表情。
我把水温调低些站在淋浴下，脑子里过着跟他的种种交集。他近来言行的矛盾制造了越来越多困惑，比如昨天和今天，比如现在和过去，都不一样，他的轮廓逐渐模糊起来，失去逻辑，我不再能明确地刻画出他的形象，尤其是他内在的颜色，那与我之前简易的想象有了一丝对撞的裂痕。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捅什么破窗户纸呢。
我蜷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实在是又困起来，偏他这会儿又不急着走了。
顶灯投映出两道阴影，我手停下来，在阴影边缘描摹，然后伸手握上去稍用力地掐了一把，我闭眼片刻，肩膀一缩轻微地发起抖来。
“你这叫不招我。”
“哥哥，我说实话，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甲方不能碰，局上的人也不能碰。
我仰视着他正动脑筋，他眼神一动突然一把扯住我领口作势要拉开，我吓得不轻失声叫起来，死死捂住浴袍。
只是他依然诱人如夏娃果实般，邀请人遐想，又却步于禁忌，他越是克制越有颜色，越贵重，越是疏离越引人攀附。
就像我此刻，跟那号狼狈得只能冲冷水澡的色胚别无二致。
浴缸对面有一整面落地的镜子，我裹上浴巾看着镜子里的身体，太阳穴突地一跳。
玩够了，醉状过去，困意上头，我迅速洗漱完，披上件浴袍出去。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房间里不太暖和，他坐在我旁边沙发，只隔着一个小茶几。
行，我明白了。
“规矩点。”
我发愣了半天，才顾上想起来此刻处境，紧了紧浴袍，我转身去小吧台，翻出小瓶装的威士忌拧开。
我简单冲了一下，精神了很多，他大概已经走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或许此刻的模糊才是真正的清晰，而我此前的自以为不过是一种美化的理想。
这样的男人，就是做个春梦也回味无穷。
他不怎么说话，只是慢慢喝水，我靠在沙发上看了他一会儿，犯困地闭上眼跟他说，“你醒醒酒再走吧，别怕，我不招你。”
“坐会儿吧，喝口水，这虽然小区里没一脚油的路，但是晚上你也没少喝。”
我俩的话断断续续，总有大片留白。一瓶水喝完，他又坐了一会儿，就有走的意思了。
“你就别琢磨。”
“何谷司机送咱们俩过来的。”
他是真的很会把我气出一肚子火，我跟他对视着，无言以对地顶了顶腮。
等了一会儿他没什么动作，再一仔细看，他又看好戏一样站在那嘲笑我。
“嗯，你不怕，你连门都不敢进。”
这不存心吗？真有这样人？
一开门，只见他就正靠在门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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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他是拿我当个乐子，有点兴趣，又不多。
“你喝成这样还要洗澡，出了什么事谁负责？”
我闭着眼睛仰头笑起来，用指尖描绘着身体的形状。
我不信，我发信息给他，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半天，大哥只给我回了一个问号。
他把手一甩，拿好东西转身走了。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很配合，也很不屑，挑眉看看我，忽然笑起来。
“我知道。”
“招你又怎么样。”
趁他穿衣服，我心血来潮站到他身后，等他转身就被我壁咚在原地。
“我怕？”又来了，他又开始来劲了。
“靠！”
“司机可回去了，他们局肯定是没散呢。”
他可以看我喝大，还可以送我回家，现在都能带我来开房了，因为反正你看，同他比起来你可能还更危险些。
从小黑第一次提醒我开始到今晚，前后我试探过他很多次，都没看出他一点哪怕是半推半就的意思，那我就明白了。
我无奈，拿出两瓶苏打水，递给他一瓶。
连吓唬人都这么有趣儿。
只是他修的怕是神仙道，哪是我等凡人随便肖想明白的。
他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我小声说，“脚冷。”
唯独就是越发闹不明白，他哪这么多老八股？
他又未卜先知地攥住我蠢蠢欲动的手，逼着我退到床边坐下，完全无视我不服的眼神。
我站上浴缸的边沿，一手扯开浴巾，从未如此仔细地观察自己。抬起左手，沿着腰线滑到另一侧，在腰上掐了一把。肚子跟着收缩，我挺了挺背站直了些，隐约看到肋骨的形态，我沿着腰往上一根根数过去。
“我知道。”
我有点紧张又莫名有谱，而他确实也只犹豫了一下，就往前坐了一点，把我脚压得更严实了些。
浴巾被我掉在地上，镜面水汽氤氲，我忽然觉得脑中醉意重新造访，瞬间将我重置于最酣畅快意的时刻，思绪自由，世间美好，眼前皆是快乐。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砸门了。”
“还喝？”他跟过来把酒拿走，一伸手放到了柜子顶上。
“我……”
行。
它们在我呼吸间起伏，护佑着我的氧气，不知为何看起来却很脆弱。
我一拍脑门，这他妈的，不会是项目不完他就要这么谨守本分到底吧。
我一摔枕头，他们后面的好几个项目可是我刚谈的。
我吓得心脏一跳惊呼出声，他抱着胳膊，看见我出来垂垂眼。
我关了水站在浴缸里擦身体，发梢有水滴顺着后背一路下行，冬天泛着冷硬的室温下，引得我打了个颤。
他犹豫了下接过去，跟着我到沙发边上坐下。
我这一晚的酒几乎是一轮轮被他吓醒的，“你怎么还没走？”
“你让人不琢磨吗？你很难不让人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