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2)
“听闻国子监祭酒赵大人的长公子今岁十八，正合公主年纪，性情温顺有礼，两人缔婚，是为良配，不知陛下觉着如何？若可，在陛下寿辰赐下赐婚圣旨，于公主而言，亦可沾陛下福气。”
他转头看向谢少虞：“少虞，先前朕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你年少气盛，有时太过急躁，长此以往，不是好事，只要你日后戒骄戒躁，沉稳上进，朕同你还是一对好父子，亦对你寄予厚望。”
温廉一下就想起了前朝皇室骨肉倾轧的祸事，这才松了松眉头。
那谢少虞……
温廉身侧的是他的长孙——温庭安，一身素雅青衣，身材清癯，很有文雅气质，听见祖父这样说，他眼睫微抖，轻轻道：“长乐公主与太子殿下感情亲近，就算在皇室之中，也不是什么坏事，祖父何需多虑？”
沈皇后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贤淑的笑容，她的目光在谢卿琬身上打了几个圈，缓缓道：“陛下，长乐公主再过几月就要满十七了，婚事却迟迟还未定下，臣妾虽不是公主母亲，但身为后宫之主，不免替柔妃挂心几分。”
因儿子谢少虞被解除禁闭，沈皇后心情甚好，侍奉建武帝也越发卖力。
温庭安劝抚下了祖父，抬眼看向前方的那道纤细身影，原本平静的眸中，一时涌上了万千情绪。
沈皇后不时为建武帝倒酒，掩唇在他身侧，低声说些什么，惹得建武帝醺然面庞上染上了开怀笑容。
谢少虞见她这副样子，反倒玩味地笑了笑。
酒酣耳热之际，前方歌台上跳跃的胡旋舞女更是将气氛推入了高潮。
毕竟沈皇后为他掌管后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语气随和松动，看上去已对谢少虞消了气。
……
歌台上的舞乐进行到一半，建武帝才终于驾临了现场，与他一同来的，还有沈皇后。
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重来的机会，前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今世他必当不会如此。
建武帝话音刚落，众人面色各异，听帝王的口气，这是对先前之事既往不咎了，楚王或许并未在陛下面前完全失宠？
如今太子和楚王之间的暗流涌动，几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长乐公主与太子关系亲近，将来的夫婿必然会站在太子一方，成为太子的助力。
建武帝微微抬手，醉意浮现在脸庞上：“梓童请说。”
不过这也不奇怪，自古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建武帝便是因谢少虞迁怒沈皇后，也不可能动气太久。
温廉终还有济世之心，便出山归朝辅弼，与建武帝成就了一段明君贤臣的佳话。
他们心下腹诽，沈皇后也当真会挑，赵公子说好听点叫有些文气，性情老实忠厚，出身书香门第，说不好听就是为人平庸，无甚出彩之处，出身亦是平平。
建武帝看上去心情不错，脸庞不再如平素一样紧绷，而是微带笑意，沈皇后紧随在他身后，低声说着话，建武帝偶尔点头。
……
谢少虞自席中出列，跪于建武帝面前，沉声道：“儿臣谨记父皇圣命，日后必当更加严于律己，端正做事。”
温老大人年过古稀，已致仕几年，但仍是天下学子敬重的当世大儒，兼有太子少保的虚衔，在朝中地位超然。
她的眉下意识地拧了起来，看来，或许因为万寿节的原因，建武帝不想面子上太难看，将谢少虞提前放出来了。
……
他只是在谢少虞出列说话的时候，微微侧首，朝长乐公主的席位看了一眼。
谢卿琬眉皱得更深了，她在心中想，谢少虞是先前的鞭子挨得不够？还真是死性不改。
却见谢玦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眉宇之间无什么波动，似乎建武帝的话在他的心间泛不起一丝涟漪。
赵大人虽位居祭酒，但终归是个无什么权力的闲职，若是真将长乐公主嫁给了赵家公子，对于沈皇后而言，倒少了一份未知的威胁和阻力。
其经历亦很是传奇，前朝末年，皇帝昏庸暴戾，温廉劝谏无用，失望之下遁入深山隐居，直到新朝建立，建武帝为收天下士人之心，派特使厚礼相拜，三邀温廉出山。
建武帝落座后，群臣正式开始宴饮，觥筹交错之间，气氛逐渐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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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悄悄去觑谢玦的脸色，想看这位楚王最大的政敌——太子殿下，如今是副什么表情。
谢少虞这时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谢卿琬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脸色冷淡了不少。
走在后面的温老大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低声道了一句：“太子殿下对于长乐公主未免太过纵容，公主就算是殿下的亲妹妹，与殿下并行，也是不合规矩之事，何况长乐公主并非皇室血脉，也未入皇室玉牒。”
因多饮了酒，建武帝如今满脸醺红，不时随着沈皇后的话语发出笑声，杯盏相触之时，沈皇后微转美目，将目光投向了下首坐着的谢卿琬。
谢卿琬下意识地抬眼，果然在沈皇后三步以外的地方看到了谢少虞的身影。
谢玦和谢卿琬一路到了宴席的地方，为了不引起太大的关注，谢卿琬坚持坐在柔妃身边，谢玦只得放手，让她离去。
谢卿琬心中微讶，帝后二人看上去是和好了？
此话一出，席间许多人均神色变幻。
建武帝随意挥了挥手：“免礼，今日朕过寿辰，诸位不必多礼。”
“陛下，今日高兴，臣妾就冒昧提一件事，若您觉得尚可，也算是喜上加喜。”
两人就这样一路携手朝武德殿而去，尤其是谢玦，更是视身后朝臣于无物，随心与谢卿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