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褐(2/2)
他有些别扭地侧过脸,我催促他多次。
什么人算靠谱呢?
柳元贞屈膝想打开木柜子,钉螺意外划开了手。
这是叶正仪永远不会做的事情。
他说了一大堆,我勉强听懂了。
屋子里十分灰暗,菱花窗户未曾打开。
所以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菜,完全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叶正仪向我许诺,我不说话也没关系,他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我比其他小朋友差。
叶正仪表示,他于城外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快点跟着我进来。”
叶正仪不会下厨,不会收拾房子,不会给我洗衣服,他有旧贵族的傲慢和心气,从来不会做这些琐碎的活,都是交给手下的仆从去干。
不是叶正仪从画卷里走出,是自己欲望浮现。
但自己只能跟亲密的人相处,也不能跟他们长时间说话、待在一起。这会让我觉得十分不适,甚至烦躁,出现奇怪的情感波动。
我看了眼全身朴素的打扮,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结论。
因为自幼跟裴扶卿一起长大,两相对比,更能察觉到不同寻常。
很想在这个梦里安稳的睡去,得到片刻的宁静。
从叁岁的时候,自己就有这种情况,在学堂里,我能全天只讲两句话。
我察觉到他有话要说。
我不懂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我能随便的找到想要的东西,也没有东西遗失。
“……”柳元贞扯了扯嘴角,“我只是觉得你太放心我,这个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
待我醒来一看,屋子里已经大变样,乱七八糟的物品被整理收纳,排列整齐。
我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事情。
平日里自己容易惊醒,但柳元贞收拾房子,居然没有把我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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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贞再次拒绝了,他说他还有衣服穿,不需要再买,而且不需要雇主买。
对上男子乌黑的眼睛,心神被抽空了一半。
这也像叶正仪说出的话,我分不清真假。
而我都很难做到,直到十六岁左右,自己才能系带子,说出长难字句,老师早发现我肢体不协调,性格算得上孤僻,为此多次询问过我的父母。
“请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只需要照顾我。”
毕竟家里近亲结婚的情况太严重,我的情况也让人担心,所以他出城读书的时候,抽出了大量时间研究这方面的知识。
“怎么是说谎了?”
给柳元贞买了几身衣服,终于回到家里,我躺在软榻上打盹,柳元贞在旁边收拾房子。
我跟他僵持了快十来分钟。
柳元贞比他更会照顾我。
冰裂汝窑挡住视野的一角,我摇晃着从软榻上坐直,头颅里灌满迷蒙雾气。
他的衣裳是烂熟杏子似的橙褐,浓烈而抢眼的颜色,其上有绣大片珍珠灰的云纹,若是细看,好似香灰抖落在云纹,顺着光线变换灰白的两面。
当然了,我对他说这些话没有什么用,我不想对他解释太多。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我并不愿意说话,于人群中显得十分奇怪。
柳元贞闻言,咬紧牙关道:“你是我的雇主,没必要给我买衣服。”
柳元贞道:“你不像做生意的人,更像有钱人的小孩子,出来游玩的。”
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
柳元贞看我躺在软榻上,在我旁边来回走了几次。
我当然放心柳元贞,他对我没有任何攻击性,我不信他能伤害到我。
摊开泛黄古老的画卷,血色把他染的活灵活现。
这点我非常喜欢,自己没有精力向下属说明行踪。
叶正仪知道这件事,他面对我的困惑,向我解释:“极可能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基因问题,很像阿斯伯格综合征。”
裴扶卿十岁就学会系带子,打开需要技巧的瓶瓶罐罐,她会参加学堂组织的玩耍,和众多小朋友打成一片。
经过这些年在学堂读书,加上叶正仪与裴扶卿的照顾,让我看上去不比常人差,最多是性格内向。
胳膊拧不过大腿,时间耽误的有点久,柳元贞终垂下眼帘,半晌没说话。
“不要在软榻上乱动。”
柳元贞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想到柳元贞平日里的衣裳太不合身,待走出酒楼后,我带着他四处溜达了一圈,决定给他买几身衣裳。
“你怎么了?”
酒楼里有说书人,相比之前,说书人的用词、语气、内容、神态拘谨许多,说的也就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情,一些鸡毛蒜皮的八卦,我听着困倦。
柳元贞闻言,有点讥讽地说:“说谎不打草稿。”
我见到柳元贞放慢脚步。
柳元贞把我的书案给挪开了,放到更合适的位置,让自己的行走更加方便。
我故意对他说:“我是做违法生意的,你跟着我,需要上刀山下火海,千万不能胆怯。”
柳元贞也不会插手我的私事,比如询问我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等等,他非常懂事。
我感觉自己罪大恶极,突然从大梦里惊醒,悔恨不已,却抵挡不住这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