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2)

    这样的阴谋阳谋数不胜数,偶尔是蒋文峥跌倒,偶尔是傅至景摔跤,明明是血脉相融的兄弟二人,却仿佛隔着血海深仇,非要将对方赶尽杀绝才能罢休——傅至景在非日非月的斗争里全然扭曲了,因而当孟渔这道曦光重新照耀进他有若漆黑无底洞的天地,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困住这抹光亮。

    刘翊阳想起前些时日他擅闯太和殿被父亲知晓后,刘震川押着他跪在祠堂里,要他对着亡母的牌位发誓绝不肆意妄为。

    他与父亲大吵一架,惹得父亲动了家法,一棍棍打下来,打得他口吐鲜血。

    他何尝不想冒险带走孟渔,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以死谢罪,可望着父亲霜白的鬓角,记着母亲临终前的嘱咐,他终究低下头来。

    刘翊阳束手无策了,只得祈祷傅至景君无戏言,不要再伤了孟渔的心。

    -

    太和殿外迎来稀客,却被拦着不让进内。

    孟渔坐在窗前发着呆,被两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宫娥吸引了注意力,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宫娥犹豫着说:“回少君,是十二王爷非要见您。”

    文慎?

    孟渔站起来快速地往前走两步,见满殿的宫人在看着自己,脚步慢下来,“我去看看,不准拦我。”

    他绕过外殿,走过偌大的庭院,将要接近殿门时,果真听见了蒋文慎的声音。

    内监急道:“十二王爷,您不能进去。”

    蒋文慎独居宣春殿几年,已许久不露面,前两日少君雨夜拜访宣春殿,陛下连政事都没处理完就去抓人。

    宫里都在传,少君和十二王爷有私情,本以为两人都难逃一死,岂知少君除了被禁足一点儿事没有,陛下更是命太医去给王爷治腿。

    眼下王爷都找到太和殿了,是嫌命不够长吗?

    蒋文慎是由竹椅抬过来的,他其实能缓慢走路,只不过这些年来耽误了病情,加上近两日有雨腿骨疼痛,这才行走不便。

    孟渔见守门的内监将跌跌撞撞站起来的蒋文慎拦住了,高声,“住手。”

    他一现身,蒋文慎难掩激动,一众宫人看他这样,更加坐实了传言。

    “九哥!”

    孟渔如今出不去,蒋文慎也进不来,在殿门口三四步的距离停住,“你坐下。”

    蒋文慎犹豫地坐回竹椅,眼巴巴地看着他。

    “少君,请您回去吧。”

    孟渔不予理会,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说点什么,可到处都是人,半晌才道:“王爷还是叫我小鱼吧。”

    蒋文慎喃喃,“小鱼……他们不让我进去。”

    “我知道。”孟渔抿了抿唇,“你在这儿等等我。”

    他跑回去内殿,找出纸笔唰唰写下几行字,又气喘地跑出去,将纸张揉成团丢给蒋文慎,后者稳稳接住,打开来一看,有点犹豫的样子。

    两人若无旁人地“眉目传情”,宫人急得团团转。

    孟渔摆摆手,“你快回去。”

    蒋文慎这才将皱巴巴的纸条收紧衣袍里,很是依依不舍地让宫人用竹椅把他抬回去。

    他一走,孟渔当即跟宫人说要放风筝,“什么样的都成,线要够长,能放到天上去。”

    宫人得新帝之命,除了独自外出,旁的要求都满足少君,这会子有的赶忙去库房要风筝,有的去光庆殿向新帝汇报。

    “文慎肯出来了?”傅至景轻搁狼毫,“他找少君何事,一字不差地说与朕听。”

    两个小内监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事惟妙惟肖地演了一遍。

    “纸团、风筝?”

    “回陛下,正是。”

    傅至景轻声问:“纸团里写的什么?”

    “少君不让奴才们过手,奴才也不知道。”

    傅至景两指在桌面扣了几下,显得有些不耐的模样。

    福广壮着胆子问:“陛下,可要摆驾太和殿?”

    孟渔在宣春殿时声嘶力竭的啼哭跃于眼前,傅至景都已经站起来了,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像是说给福广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罢了,既是没什么事,就别小题大做了。”

    福广暗道,您小题大做的事也不少,嘴上问着,“那让奴才们再去探?”

    傅至景摆摆手以作认可,将搁置在一旁的折子抽了出来。

    孟渔离开小渔村已近一月,当地布政使上奏道,林明环三番两次告官无果,竟当真决定上京告御状——哪能真的由着他来告?

    布政使倒没为难他,装模作样把他关了几天又放出去,命林家人好好将人看住,结果一个不留神给他跑了,要不是布政使刚好在城门遇着他,眼下已该出城了。

    奏折里请示新帝之意。

    傅至景想起那夜耳鬓厮磨时孟渔口中的“明环”二字,奏折越捏越紧,摔在桌面。

    又怎么了?福广见怪不怪,把脑袋埋低了些,用余光去瞄,只见新帝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片刻后,抬笔批阅奏章。

    傅至景大笔一挥,写下“如实告知,加以宽慰”八个大字,眼不见心不烦将奏折丢给福广,“八百里加急送回去。”

    许是怕改变主意,话说得飞快,见福广拿着折子出去才吐出一口浊气,咽下这口不甘。

    他确实嫉妒林明环乃至动了杀心,可一旦他真的如此极端行事,无非是再给他和孟渔之间增添一道迈不过去的坎,罢了——他再一次这样说服自己,只手遮天的帝王又如何,难不成你可以回溯时光,把过往一切都抹灭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再把孟渔送到他跟前来,他是做不到像刘翊阳那般无私无求,但既是决心将人留下,至少不要在遍体鳞伤的孟渔身上再添新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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