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羨慕、忌妒、排擠、侵犯(2/2)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不是暂住，不是轮换。

    他进入浴室，打开灯光后，看着镜中的自己。

    最后，他传了三句：

    他没有说话，视线垂着，喉头动了一下。

    喘息声像从肺里刮出来。

    那端没有再问。过了几秒，只回了一行字：

    一直跑到附近一个小公园，他才停下。

    她没有问他怎么了。

    半小时后，岭翔听见熟悉的车声，一台低调的银色无人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的门打开，澪坐在里面，头发简单绑起，穿着灰黑色的外套，眼神冷静。

    机构原本预定让江岭翔于成年后正式入住，s14专属模组室也尚未啟用。但当夜，他被提早带入——从市区逃出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适合回到那个环境。

    他点点头，没说话。

    只是静静陪他往离开的方向前进。

    「你先洗个澡。」澪说，语气很平，指了指右侧那间全玻璃设计的浴室。「里面有自动清洁系统，我帮你准备睡衣。」

    他从没想过性会与暴力那么接近。这让他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机构那些严苛训练与繁复制度背后的意图。

    她又换了另一支装置，像是贴片一样的薄膜贴合到他前臂处的擦痕上，自动吸附、释放微量修復剂。

    「你还醒着吗」

    「这是低能量组织修復笔，会有一点热，但不会痛。」她轻声说。

    「你膝盖还有一点伤口，坐下，我帮你处理一下。」

    她从墙边的白色模组柜中取出一支银色圆柱状的设备，看上去像一支笔。打开之后，光圈从笔端展开，温和的蓝光照在岭翔膝盖擦伤处。

    整段过程，她没有催他、也没有安慰他。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手还在抖。

    不到三分鐘，血痕与泛红便淡去，肌肤的裂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平整。

    「干你——」阿哲痛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头上立刻渗出血来。

    「可以来找我吗」

    地面是静音地板，微压回弹；光源柔顺无死角，依据时间自动调节色温。中央的桌面是一体成型的雾面工作台，内嵌可变形触控介面，旁边悬浮着一台自动冷热饮製备装置。墙上没有开关，所有设定都由感测识别系统处理。

    岭翔坐在路灯昏黄的长椅上，双手还在颤抖，指节发白。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但心跳仍像摆脱不了的敲击声。

    那句话没说完。

    「这是制度标准备品，应该适合你。」她放在床边，语气轻缓。

    她离开几分鐘后再度进来，手里拿着一套乾净的灰白色机构配发睡衣，柔软轻便，设计简单，标籤上印有识别代码与尺寸标记，还有一条乾净的毛巾。

    岭翔点点头，看着那道蓝光在破皮的表皮上来回扫过，感觉到微微的暖意与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水声与蒸气吞没了呼吸。

    ——

    「这里没有会伤害你的人。」她补了一句，像是替整个空间下了一个承诺。

    他站在房间中央，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只是来完成什么条件的人。他，是被留下来的那个。

    「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去帮你买些衣服。」她语气平稳，像在说一件例行的任务安排。

    那天深夜，他躺在床上，窗外的夜景投影在墙上，一盏盏灯光无声闪烁。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次她的动作更轻了些，指尖轻触他的皮肤，像是怕惊动什么不愿被提起的东西。她抬眼看他，语气很低，也很温柔：「你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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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开通讯录，那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在画面上：澪。

    她注意到了。没有立刻说话，仅仅是走近一点，眼神在他腹部与手腕之间轻轻扫过。那不是审视，而是一种隐约的疼惜。

    这是制度给他的未来。

    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处，右手臂的袖子被扯裂，膝盖处还有乾掉的血跡。

    那一夜，他开始觉得这个制度的存在有意义。

    只是推开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上车。」

    「你在哪里？」

    当他脱下上衣时，肋骨下方与腹部两侧有着大片青紫的瘀痕，还有一道道指甲抓痕尚未结痂。他的手指停在腰间，呼吸短促。

    她没有多问，但那句话本身，就已经是安慰。

    澪退回沙发，重新拿起平板。

    刚才发生的事，像还残留在皮肤的每一层，贴着伤口，也贴着他无法讲出口的羞辱。

    他一路穿过走廊、楼梯，甚至没穿鞋，跑出育幼院的大门，夜风从身边刷过，脚下是粗糙的柏油地。

    他花了很久才洗完澡。走出浴室时，澪已站在门边等他。

    岭翔接过，指尖碰到布料的瞬间，像是碰到了某种距离感——一种介于秩序与归属之间的东西。

    电脑是最新版本的神经演算系统，处理器运算架构近乎可以同步连接三种模型训练，搭配模组式显示区，萤幕能在空气中无框浮现。角落是一座ai助手的投影单元，睡眠时也会自动监控体温与心率。

    他想起那双压在自己身上的手，那句话、那个表情、那些不该发生在谁身上的东西。

    房内安静、洁白，没有任何多馀的声音。就像制度本身那样。

    房门打开时，他看见的，是一个他从未真正想像过会属于自己的地方。

    几秒后，那端显示「输入中」。

    「等我。」

    手机握在掌心，萤幕亮着。他点进whatsapp对话框，输入几个字，删掉，再输入，又删。

    他坐进去，车门关上，车子啟动。

    不是为了让人变强，而是为了保护未来。

    他将定位分享出去，没有多解释，也没有说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门口，背包掛在肩上，鞋底还沾着些泥土，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水还没开，他就已经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那种从神经深处冒出的记忆反射。

    「少在那边装清高，我今天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

    岭翔顾不得其他，翻身下床，赤脚衝出房门。

    他穿上那套制度服后，虽然伤口不再那么明显，但瘀青还在。他的双手还微微颤抖着，连拿水杯时都不稳。

    「我……有点状况」

    他扶着洗手台，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开水龙头。

    ＊

    岭翔手边摸到一个塑胶水壶——他反手抓起，狠狠往阿哲头上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