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然而,席羡青刚在饭店门口下了车,便有小孩尖锐的哭声从角落处传来。

    席建峰的右手边坐着一位一头利落短发,神情锐利的年轻女生,席森。

    莫名地,脑中竟浮现出了一道家常的糯米藕。

    聊艺术,侃文化,后来酒劲儿上来了,又聊到了美女佳人、风流韵事上面,全然不管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坐在旁边。

    一个追逐浪漫的油画家,年轻时便离家出走,直到后来死在了外面,席家才知道有这么一对儿姐弟的存在,领了回来。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精神体是一只小小的黄鹂鸟,哆哆嗦嗦地缩在主人的脚边。

    这顿饭的目的也没有人看不出来:那就是赶在考核开始前,再帮席森在席老爷子面前刷一波好感。

    席羡青点头:“爷爷。”

    席羡青目光追随女孩抽噎着的背影,没有说话。

    主位一左一右的位置坐着两个年轻人,意味着不能再明显:席建峰几年之后要是没了,代表人的位置便只会落在这二人之一。

    叶鹭仔细一想,随即忍不住笑道:“二伯那边怕是早就沉不住气,已经开始想着今晚怎么难为你了。”

    席建峰年轻时是出了名的风流才子,老婆换了三个,一共五个儿子,两个女儿。

    圆桌的主位坐着一位戴着眼镜、喜怒不形于色的老人,身后伫立着一只矍铄的白鹤——正是六区最知名的土木专家,几十年内为建筑学发展作出不朽贡献的现任代表人席建峰。

    意识到自己当代表人应该没戏,于是各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拼后代——每家挂心别人的苦难甚至超过关心自己的孩子。你嘲讽我女儿艺术天分不够,我指责你家儿子品行不端。

    却没想到几十年下来,科技日益发达,医疗技术突飞猛进,老爷子愣是活到了九十多岁,子女几个也熬得两鬓斑白,再没心气儿斗下去了。

    席羡青的天赋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因为他的父亲席明松,也就是席建峰的四儿子,算是家中闭口不谈的耻辱。

    今天是六区的春花日,指的是春末夏初,花草最生机勃勃的时节。虽然是年中小节,但也有着团圆美好的寓意。按照席家的传统,是要聚着吃一顿饭的。

    席森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起身说要去外面透口气。

    叶鹭摇了摇头:“一个个都可了劲儿地想让孩子被老爷子重视上,可怜孩子才七八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却硬是被束缚住了羽翼。”

    席鸿明殷切道:“爸,最近正是虫草的季节,您快尝尝这道汤。”

    这场家宴是席鸿明的主场,那张聒噪至极的嘴也是从头到尾没停下来过。

    席羡青刚到席家时不过五六岁,面若霜雪的小孩子紧紧拽着姐姐的手,沉默地站在席家门口。

    席羡青收回目光:“进去吧。”

    原本所有人都只以为是无需上心的雏鸟,却没想到是块未经琢磨的原石,少年时期无声蜕变,最终大放异彩。

    等反应过来时,他的天赋已经让所有人看了心惊。

    “是,是。”妇人狼狈地后退了一步,“我们这就进去。”

    他的手无声一顿,最终还是喝了一口碗中的汤,因为这顿饭吃到后面,应该需要自己保留些体力来应对。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他垂下眸,将表带调松了一些,“与其我主动开口说,倒不如提前漏出风声,说不定有人还会提前乱了阵脚。”

    席鸿明的精神体是只聒噪的五彩金刚鹦鹉,在这种事儿上也向来也操办得花里胡哨——桌花选得季节里最贵的牡丹菊和慧兰,茶具也用的是万花珐琅彩,极尽奢靡的同时,又切合节日主题。

    这几个孩子在艺术领域都各有造诣,早年间都觉得自己是席建峰的接班人,明面上手足情深,背地里斗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属于是你弄垮我字画店的招牌,我在你的画展上吐口浓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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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枸杞,不喜欢:红枣,不喜欢:丑陋的虫草,非常不喜欢。

    席建峰将手中的沉香串珠撂在桌面上,朝席羡青招手:“羡青,过来坐。”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在家宴上拎出来添油加醋地说道,为的就是让自家孩子能被席建峰多看一眼。

    妇人原本还想呵斥些什么,抬头看到席羡青,脸色顿时一僵,拉着女孩到了自己身后:“哎呀……是羡青呀。”

    席羡青:“该进去了。”

    席羡青用汤匙拨弄了一下汤盅里的汤。

    一个席羡青二伯的女儿,席森,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是尽人皆知的才女。

    席羡青对插手别人的家事毫无兴趣,但盯着女孩脸上的泪痕,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语气轻而淡地开口道:“堂嫂。”

    席家人丁多,家宴的场子也大,往往都是清了场去办,图个安静。

    几年来,掐到了最后,挑不出毛病的就剩下了两个候选人。

    各色各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佯装温和的、意味不明的、但更多是带了几分嫉恨和讥诮的,这么多年席羡青早已习惯,只是沉静地向厅内走去。

    这场家宴向来都是轮流策划,想着法子讨老爷子的欢心。这次轮到了席羡青的二伯席鸿明,也是席森的父亲来操办。

    服务员推开宴会厅的大门,席羡青进来的一瞬间,偌大的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另一人便是席羡青。

    侧目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揪着一个小女孩的耳朵:“就这么一段贺词,怎么你就是记不住?结结巴巴的,一会儿怎么背给你爷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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