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光 (13)(2/2)

    （全文完）

    山区的冬夜极冷，骆梓颐和江奕阳并肩缩在睡袋里，旁边开着借来的电暖气，帐篷里充满暖春的气息。骆梓颐在黑暗中呵呵窃笑，江奕阳问她在笑什么，她说：「我们好像蛹。」

    「天亮了。」

    「帐篷呢？」她问。

    这种寒冷的冬天似乎不太适合露营，但江奕阳讨厌虫子，死都不肯在夏天去，他们只好挑在天冷的日子出游。

    「要是有时候工作太累，疲劳驾驶很危险。」

    按座位顺序分享完，最后只剩周姐了。民眾不知道她是骆梓颐的上司，纷纷投去期待的眼神。

    「太累的时候，我可以去翔恩或胡励家借宿，他们也都同意了。」江奕阳轻声说：「不然这样分隔两地，我会很想你的。」

    「在后车厢。过去的路上还要买木炭，我忘记买了。」江奕阳打着方向盘，平时没机会开车的他，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骆梓颐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望着女孩平静的容顏，骆梓颐竟听得痴了。

    骆梓颐爬上副驾驶座，兴奋地看了看后座，发现那里只有简单的几个背包和袋子。

    骆梓颐转头看着他的侧脸，「怎么突然想找房子？」

    在内文预览处看见眼熟的名字，骆梓颐点进文章，果然看见了刘导的照片。报导称，多名女星指控刘导曾假艺术之名，对她们性骚扰或性侵，有人因此罹患身心疾病，有人则在拒绝或反抗后，从此没能在演艺圈出头。

    江奕阳呻吟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微笑着揽她入怀。

    文推中心的上班日是週二到週六，因为和一般上班日不同，骆梓颐每个月只能和江奕阳见一两次面。而这个週六，骆梓颐和江奕阳说好要一起去露营，她一下班江奕阳就会来接她，她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好几个月。

    骆梓颐一听心便软了，窝到他身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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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寂静之中，骆梓颐突然醒来，发现帐篷里还暗着。她半睡半醒地拉开帘子，发现东方的天空已经朦胧亮起，有一束阳光刚攀上远方地平线。

    江奕阳轻笑，附和道：「我明天就会变成蝴蝶了。」

    潦草吃完晚餐，躺在帐篷里聊天时，江奕阳透过防虫网，看着外面的夜空说：「等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在市找房子吧。」

    在路上的商店买齐物品，抵达露营区时天色早已暗下。骆梓颐没什么露营经验，早就忘了帐篷要怎么搭，便全听江奕阳发号施令，和他一起穿骨架、拉营绳、钉营钉。江奕阳似乎发令上癮了，很恶趣味地时不时冒出「动作暂停」、「抓最后一个啊」这些军中台词，甚至在骆梓颐专心生火，却一直升不起来时，在旁边蹺着脚说：「你，明天洞八。」让骆梓颐抄起木炭，边笑边追着他打。

    「嗯。」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周姐看着骆梓颐。

    骆梓颐伏在他胸口，用气音对他说：「江奕阳，起床了，起来看今天的第一道阳光。」

    「阳光？」江奕阳哑声问。

    虽然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但想起捏住她大腿内侧的那隻手，骆梓颐还是打了个冷颤，恨不得把那块皮肤刨掉。

    骆梓颐不知道周姐是来做什么的，正尷尬地想替周姐解围，却见周姐从托特包里拿出了一本琼瑶。

    「那我肯定比你漂亮。」

    交流活动结束后，骆梓颐收拾了东西，下班时间一到便脚步轻快地往外跑。江奕阳已经在外面等她了，他今天借了家里的车。

    身后的江奕阳还在酣睡，骆梓颐趴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

    「市不算远，没问题的。」

    「我打算买车了。以后想跟你住在市，每天开车上下班。」

    「这样不累吗？」

    「我以前在一家不小的出版社当编辑。我必须承认，以前的我自视甚高，跩得不行，刚才好几位介绍的书籍，以前的我都看不上眼。」周姐身上有种别人学不来的威严，因此自嘲时能带来反差，令大家抚掌大笑，「我当时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想编一本畅销书。但如果你换个问题，问我对畅销书有什么看法，当时的我一定会说：『啊，想必没什么深度。』」

    「啊，有一点。」骆梓颐顺势把网页关掉，伸手打开车内暖气。

    「你不是蛾吗？」

    梓颐蛹扭动身体往旁边踹，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

    打闹着，嬉笑着，骆梓颐不知不觉睡着了。

    「会冷吗？」江奕阳没转头，好像是用眼角馀光看见了她的颤抖。

    为了让江奕阳专心开车，骆梓颐没有继续和他搭话，静静拿出手机连接车内蓝牙音响播放音乐。她随手打开网路论坛，想看看最近有没有新鲜事，一则新闻转贴抓住了她的目光——国内too延烧演艺圈！知名导演遭多名女星指控性侵！

    眾人哄堂大笑，周姐自己也笑了。她把桌上的琼瑶往前推，说道：「这是我的第一本书。现在的我相信，每一本书都有它的使命、它存在的意义。走进文学的世界不需要资格，能让你快乐的就是好书，我很懊恼自己没有早点悟出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