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2)

    少年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口齿伶俐，善于说讨巧的漂亮话。便是慕朝游也不好拒绝。

    慕朝游怔了一下，不禁眨了眨眼，还当自己看错了。

    看到慕朝游的第一眼，谢蘅就不自觉想到了王羡和王道容, 越想越觉得荒诞。

    隔了一会儿, 慕朝游端着两碗面来了。

    慕朝游想来想去，越想越糊涂。

    敛衽行了一礼，“二位郎君慢用，有事招呼一声，店里正忙，恕在下不得继续作陪了。”

    此时顾锡正席地坐在林中，和身边的名士们说话呢。

    刘俭取了筷箸, 也不介意，只是指着周围人来人往笑，“就娘子店里这个热闹，有没有清闲的一日还未可知呢。”

    刘俭要了一份热辣辣的肉丝面, 谢蘅口味清淡, 只要了份鸡蛋面。

    分明也是清丽出尘的样貌，缘何自甘堕落。好端端的良民百姓不做，非要去从商贱役。

    王羡笑着问：“只打发你来，怎么不见他出面，我看，还不是真心实意请我的。”

    笑谈间，移步换景，便已到了园中。

    谢蘅便站在刘俭身侧，容色淡淡的，仅仅朝慕朝游略略一颔首，便算打过了招呼。

    最终还是谢蘅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他心里对慕朝游的好感却已是一落千丈，敬而远之。

    谢蘅默不作声地取了筷箸听这两人说着。目光不禁落到慕朝游脸上，心里很不以为然。

    王道容也应邀前去。

    慕朝游：“也是我从别处听来的。”

    慕朝游歉疚地说：“这两天店里忙，若有不周的地方，万望两位郎君见谅。”

    “略备了薄礼，祝娘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想了一想，又道，“等过几日店里清闲下来, 二位郎君若还想来, 到那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二位。”

    慕朝游跟刘俭差不多混了个熟，跟谢蘅还是很陌生，见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想起是之前替她解围的那个，不禁客客气气地出言多照顾了一句：“谢郎君。”

    慕朝游是那种清澄澄的长相，皮肤白，一双眼清冽明净如秋水，瞧着人的时候，更是能不偏不倚，直直地瞧进人心底去。

    刘俭跟谢蘅也没在店里多待。面馆人太多，二人用了几口面之后，刘俭便别了慕朝游，拖着谢蘅随便找间酒肆躲清静去了。

    觉察到脑门上的一道视线，慕朝游下意识地循着目光抬头望去。

    慕朝游抿着唇角笑了一下，“头两天开业都是这样的，大家这是赶个新鲜呢。大浪淘沙始见金，等大家伙儿新鲜劲散了，那时才晓得这个店能不能开得下去。”

    几日前，顾家花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好，顾锡爱热闹，四处往人家家里下请帖，王、谢、刘几家都收到了帖子。

    他本来不想去，奈何这段时日与顾妙妃走得疏远，王羡耳提面命要他去，委实再推脱不得，只得跟王羡一起踏进了顾家的门槛。

    若不是刘俭今日非拉着他来，而他自己也想亲自求证一下, 是万不会来的。

    顾锡这间清谷园背山临湖而建，占地极为广大，高林巨树，悬葛垂萝，又养了青兕，孔雀，白鹦鹉，诸如此类许多珍禽异兽。

    南国士人修建私家园林成风。这场春日宴便设在顾锡亲自打造的“清谷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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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俭赞道：“大浪淘沙始见金，这一句话说得好。”

    仆役忙道：“明公冤枉，这话要让郎主听到，郎主可该伤心了。”

    她哪里招惹过他不成？

    刘俭一喝起酒就来就没完没了，谢蘅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劝说：“明日还得往顾家走一趟，你少喝点儿。”

    她忙得抽不开身，也没有心情细究这个, 忙请了二人入内歇息，自己则回身备面。

    慕朝游和王羡、王道容三人，虽也不能排除这父子二人彼此知情的可能，但眼前这个少女，同时在几个男人中间周旋是不争的事实。

    谢蘅闷不做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越看眉头就忍不住皱得越紧。

    慕朝游想不明白，只当他今天心情不好，她也不去触他这个霉头，朝他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下去。

    谢蘅神色莫名地瞧着她，眼底的神情实在算不上友善。

    大抵是存了些先入为主的概念, 看什么都挑剔。

    王道容跟王羡才踏入清谷园的大门，就有个灵巧的仆役笑着迎上来说，“得知明公和郎君要来，我家郎主老早就打发我过来候着了，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迎到。”

    众人三三两两，没个正形地坐着，有的还没开宴甚至就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

    商人逐利，做生意的那个不指望生意红红火火？偏她还要虚伪地谦逊两句。

    王羡打趣说：“怎么？他暗里要哭几盆的眼泪？”

    靠湖是一片极为广阔的竹林，每当湖风吹过，竹叶簌簌有声，顾锡称之为天籁。

    园子是顾锡花巨资建成的，园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顾锡自己反复和工匠沟通设计而成。园子落成，顾锡自豪得不得了，一年四季，景色不同，顾锡恨不得翻出百八个名目来设宴请人游园。

    谢蘅没吭声, 还是只略显疏离地点头，不说话。

    谢蘅愈发不解。

    谢蘅懒得理他, 只不动声色打量着店里的一切。

    ……她记得刘俭之前非逼她敬酒，谢蘅还曾出言帮她解过围，她也一直很感激这个平易近人，温润可亲的少年。

    刘俭跟谢蘅捡了个座位坐下, 看谢蘅还是那副皱眉抿唇的正经表情，忍不住笑道：“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谁欠了你钱没还不成？”

    慕朝游看少年紧抿着唇, 脸色绷得紧紧的，一副自持身份的模样, 还当是他今天心情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