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节(1/1)

    周筌和玉柱既是同年举人,又是同年进士,若不是受了周父是二爷党的牵连,他早就进入了官场。

    有玉柱的暗中提携,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正常情况下,周筌至少位列三品了。

    直隶州的知州,小于知府,大于知县和散州知州,不过是正五品小官而已。

    但是,周筌心里明白得很,如今的天津,意义非凡。

    不夸张的说,天津即将成为新军崛起的摇篮。

    玉柱从欧洲那边进口的军火,以及大沽口的海量对洋贸易,各种出口产品的深加工小作坊,大宗商品的出口总仓库,第一镇的驻地,统统都落脚在了天津。

    在这个节骨眼上,周筌若是出任了天津知州,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个名字:萧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周筌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丝毫没敢假客套,径直就答应了。

    次日一早,第一拨哭灵之后,玉柱就把想法和老五、老七商量了。

    天津卫升天津直隶州,并不涉及到敏感的兵权,对于辅政王大臣而言,属于是夹不上筷子的小事。

    老五和老七,完全没理由挡着不给,便满口答应了。

    玉柱得了大实惠之后,更是一面倒的支持老五和老七。

    只要是老五和老七商量妥了的事情,玉柱一律开绿灯。

    玉柱答应了,马齐和张廷玉,敢不答应么?

    只是,老九不乐意了,他阴阴的说:“天津近在咫尺,旦夕可以掐断漕运,玉玔卿想军政一把抓,究竟是意欲何为?”

    还真别说,老九虽然是故意使坏,却真的是说到了点子上。

    老五皱紧眉头,不悦的说:“玉柱已经答应了,支持你兼管刑部。这个节骨眼上,你莫要节外生枝,以免自误。”

    老九和老五,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胳膊肘往内拐的逻辑,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什么,兼管刑部?

    老九立即不吱声了。

    自康熙四十八年,晋封为固山贝子以来,这是老九头一次当差,并掌握了管部的真正实权。

    有便宜不占,王九蛋!

    至于老三和老九的同盟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土崩瓦解,老九只能抛诸于脑后了。

    自从老八失踪后,老九就和老八完全失去了联系。

    不过,以老九对老八的了解,老八只要混出了京城,肯定是先去掌握丰台大营。

    不过,丰台大营被玉柱击溃之后,据老九的私下揣摩,老八必会去西北,找老十四。

    老十四以大将军王的身份,手握十余万精锐的战兵,绝对可以称得上霸业的基础了。

    如今的老九,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老八的通知即可,没必要吃眼前亏。

    不过,老九也有隐忧。

    如果只是老八独自去西北,则大事可为!

    现在的问题是,老四也不见了。

    以老九对老四的了解,老四只有一条路,去西安找年羹尧。

    这么一来,老八和老十四,若想起兵清君侧,反而不容易说服年羹尧了。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嘛,人家老四,那可是年羹尧的正经妹婿啊!

    那些年,年羹尧虽然和老八、老十四,也有些私下交往。

    但是,起兵这种事情,毕竟还是要论及亲疏远近的。

    同款的王莽,有么?

    八名辅政王大臣,作为一个整体,集体行使着前明内阁首辅的票拟之权。

    慈康皇太后,则代行皇帝的朱笔批红之权。

    小皇帝嘛,嘿嘿,就和当年才八岁的老皇帝一样,在没有大婚亲政之前,暂时只能干瞪眼的靠边站。

    新君登基之后,最重要的三件事情,一是厚赏拥立从龙之臣,一是大封宗室王公,一是大封老皇帝的妃嫔。

    比较麻烦的是,从龙首功的玉柱,该怎么赏呢?

    截止到老皇帝驾崩之时,玉柱是中和殿大学士,妥妥的满洲首相。

    至于玉柱的爵位嘛,更是平三藩之后的第一个异姓王。

    这个难题异常棘手,老五和老七商量了好几天,也拿不出好办法来,只能选择暂时搁置一下。

    宗室王公中,和硕亲王们,只能赏银子,不可能再晋爵了。

    活着的郡王,其实也没几个了,加封他们为亲王,倒也使得。

    反正吧,旨意里只要不加世袭罔替这四个字,就是逐代降袭的爵位,朝廷的负担其实并不重。

    贝勒和贝子,加一起,总人数超过了五百,这就很有点多了。

    如果,普遍性的贝勒升郡王,贝子升贝勒,就怕户部的银库吃不消啊!

    自秦朝以降,历朝历代赋税的大头,就四样,田赋、丁税、盐茶铁的专卖税以及普通商品的商税。

    其中,田赋占了七成以上,其余的税种都是弟弟。

    种地这玩意,纯粹是靠天吃饭,每年的增加幅度极其有限。

    丁税的征收,导致大量隐匿人口的存在。

    盐茶铁的专卖税之中,盐税占大头,大约相当于朝廷总岁入的一成半左右。

    朝廷的财政收入原本就必须精打细算,一旦敞开来花钱后,后果必定是户部的银库跑老鼠。

    至于,老皇帝的妃嫔们,在她们的头衔前边,加上皇考二字,很具有象征意义。

    按大清会典的规矩,贵妃仅有一人,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并不常设。

    至于皇后嘛,小皇帝没大婚前,只能空着了。

    所以,宫里的妃位娘娘们,都只是在妃位前,加了皇考二字,每人再赐银一千两,也就了事了。

    比如说,德妃,以后就是皇考德妃了。

    但是,有两个人例外,一为成妃,一为宜妃。

    成妃是老七的生母,宜妃是老五和老九的生母。

    若是老五和老七,没有掌权,生母怎么加封,他们都没办法,只能干瞪眼。

    偏偏,老五和老七现在都是辅政王大臣里边,掌握实权的大人物。

    尤其是老七,他对生母异常之愧疚。

    老七天生腿短的毛病,害得成妃守了几十年的活寡。

    正好,皇考贵妃之位空着,老七就想让成妃风光风光。

    区区小事,又不涉及到权势的划分,举手之劳尔。

    原本,老七以为,老五肯定会支持他。

    然而,老七做梦都没有料到,老五竟然面露难色的说:“老九一直嚷嚷着,想给妃母晋个位分。”

    老七马上就明白了,老五也惦记上,皇考贵妃之位了。

    这就麻烦了呀!

    老七奋力挣扎着,做了最后的努力,低三下四的和老五商量。

    “五哥,你也知道的,因为我的病腿缘故,我妃母一直不受大行皇帝待见……”

    老七说的感人至深,老五毕竟心软,也就点头答应了。

    但是,老九知道后,冷笑道:“五哥,你自己和妃母说去,我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毒蛇就是毒蛇,老九一张嘴就扯出了孝顺的大旗当虎皮,把敦厚的老五噎得哑口无言。

    玉柱的姑爸爸,早就是垂帘太后了,他自然不可能参与其中。

    这么一耽搁,册封皇考诸妃的事儿,也就卡住了。

    老五和老七,在私下里商量的事儿,玉柱无从得知。

    但是,玉柱敏感的察觉到,原本待一起办公的老五和老七,居然分开了。

    这才掌权几天啊?

    嘿嘿,比铁还硬的所谓兄弟情,面对利益分配的大事,也会变形啊。

    破碎的友情,就像是摔碎的玻璃一般,即使用胶水粘上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样。

    老五和老七,分也好,合也罢,玉柱全然没所谓。

    说句高屋建瓴的话,玉柱当初在遗诏里设计出母后垂帘,八辅臣辅政的这一套制度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眼前的局面。

    在“唯我独尊”思想的笼罩之下,只能共患难,不能共享乐,其实是常态。

    所以,二千多年的历史长河里,不杀开国功臣的皇帝,屈指可数。

    前明的内阁初创之时,几位大学士都是平等的同僚,并无首辅和次辅之分。

    但是,传统文化熏陶之下,只要是人堆里,就必须分出谁主谁从。

    经过几轮残酷的斗争之后,掌握票拟之权的首辅,脱颖而出。

    玉柱比谁都清楚,老五和老七,此前的抱团,不过是想防备他揽权罢了。

    安答也好,好兄弟也罢,一旦碰到了重大的利益问题,全都会跟着走样。

    郭靖和拖雷,也是安答。但是,铁木真南下侵宋,拖雷就不出兵了么?

    只是,玉柱一直不揽权。老五和老七,找不到斗争的对象,窝里斗也就在所难免了。

    老五这个人,本性还是宽厚的,也很讲义气。只是,他有个致命的毛病,耳根子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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