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2)

    大家都开始实习的寒假，叶果选了一家小画廊，地方不大，在一栋办公楼的沿街商铺里，有个可爱的小橱窗，像个工艺品店。

    叶果才知道今天是郁荆生的生日，她什么都没准备。

    “真的是你。最近怎么样？现在在干嘛？”看到叶果，郁荆生很高兴。

    她分辨出声音来，是郁荆生，他留了点胡子。

    这让叶果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说：“可以”。

    那人第二句是：“祝你桃李满天下！”

    又到了寒假，叶果还在老地方实习。开学前，画廊老板找她谈了一次，希望她毕业后来上班，给出的薪资待遇不高，但机会很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他忽然抓住了叶果的手，力气很大。手冰得像铁一样。

    叶果从他眼镜片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又看到了他眼中的激动、兴奋、焦虑。

    那一刻，叶果什么都说不出，感觉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一样，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

    黎虹一脸惋惜，说他就是不想念了，觉得学的东西没意思，美院都是落伍那一套，又说他的专业水平完全可以申博，但没一个导师和他对付。

    之后叶果不去学校就去教室，培训学校加上她有三个老师，一起教十二个学生。叶果负责教色彩，那一批学生天赋不高，反复学习才能达到标准。她想起自己学画的时候，觉得他们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孩子，放弃了就太可惜了。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心肠一定很好，和别人不一样。”

    后来遇见黎虹，叶果问起他的事。

    那场联考结束后，郁荆生说请叶果吃个饭，也是和他们机构老师一起聚餐，在一家巴西烤肉馆。

    叶果没有回复，但之后没有和爸妈商量画廊的工作，她在犹豫，虽然画廊是更好的选择，但她还是打算去教室看看。

    “我和朋友创办了一个培训学校，就在楼上，有空来坐坐。”

    这家画廊代理好几个小众艺术家，以环保和废品为创作材料，国内市场反响普通，国外却很好，作为员工可能有出国参展的机会。

    忽然有人站起来，对郁荆生说：“郁老师，我祝你生日快乐！”

    下课后，郁荆生和她在便利店喝豆浆聊天，叶果了解到他们是第一年办学，临时租的场地，不算正规培训学校，只注册了一家咨询公司，四个老师合伙干，准备弄出点名堂再去搞教培执照，现在就等下半年联考出分。

    “我就知道你会来。” 郁荆生高兴地走近。

    因为郁荆生晚上还有课，他们聊了几句道别了。回去路上，郁荆生的微信第一次给她发来信息，一个地址，真的就在画廊楼上，让她随时来玩。

    其他几个人笑起来，似乎都有点尬笑，接着一起举杯，叶果也跟着举。

    下一个工作日，叶果就去了。

    这栋陈旧的办公楼里开着各种公司：培训学校、咨询公司、针灸理疗馆，还有私人住家……她找到郁荆生给的门牌号，却没看到任何学校的标识，只有一间敞开的空房间，没有前台，玻璃门上贴着“房东直租”。

    “没别的意思，就是走之前想加你的联系方式，你忙吧。再见！”说完他就走了。

    小叶，你愿意来帮我吗？

    “我今天之后就走了，来和你道别。”郁荆生说。

    “小叶同学，能加你微信吗？”他的眉头微微皱着。

    晚上，郁荆生在朋友圈发了一句：祝我生日快乐。

    叶果他们美院的研究生是三年制的，他应该还有一年。

    “啊，很好。我在这家画廊实习。”叶果指了指身后的橱窗。

    饭后，有两个人离开餐厅时拖着行李箱，和大家挥手道别。叶果后来才知道不只是郁荆生的生日饭，还是一场散伙饭，那两个人退出了。

    叶果喜欢这里，大家也关系融洽，但还是觉得应该和爸妈商量下。在同一晚，她收到了郁荆生的信息：

    叶果进去后负责文件收发、档案整理、邮件回复、登记来访者信息。因为她的专业能力不错，老板说过一段时间让她做海报设计，还有机会去艺博会布展。

    她试着走进去，看到几个画画的学生，教课的是郁荆生，才确认没有找错地方。

    “性格问题，随他去吧！”黎虹总结。

    下班后叶果和他们在店里碰头，一共四个男生。那天临近元旦，店里装饰得充满新年气氛，他们这桌的气氛却有点古怪。不知道是否因为叶果在，大家说话总是不说全。

    叶果经常往来市区，爸妈让有空回去住，她反倒更想在学校呆着，想到这是最后的大学时光了，她有点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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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到了，叶果又来到这家画廊实习，和郁荆生发了个信息。他还在这里教书，下楼吃饭会来画廊门口看看她，但也只限于在门口挥挥手。

    叶果走进去，他看到叶果非常高兴。叶果从他脸上看到了确信她会来的表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加了郁荆生的微信，叶果去看他朋友圈，发现只有一条横线，还没有签名，头像是一只被荆棘扎穿的鸟，应该是他自己画的。

    叶果不知道如何回复，但还是在下面发了个蛋糕表情，郁荆生什么都没回。

    叶果走过去，叫他：“郁师兄。”

    有天下班时已经八点，她正在锁门，从玻璃倒映看到有人在身后，似乎看橱窗里的展品。她转过身打算做介绍，对方却先叫了她的名字。

    郁荆生没带书，只拿了一个手机。冬天的阶梯教室很冷，呼出的气能看见，他衬衫外披了一件黑色棉服，拿手机的手漂亮极了，没有一根汗毛。

    叶果对暂时见不到他有些遗憾，但只是正常的轻微的遗憾，像面对人生中所有的离别，例如高三后再也见不到那个语文老师。

    那段时间，一切都好像平静下来。

    工资不高，但叶果干得挺起劲，经常最后一个下班。

    临近新年，教室里一个学生都没有了。郁荆生正在将画架一个个折叠起来靠在墙上，穿得还是很少，教室里很冷。

    那次分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叶果开学后回学校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