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陈默普林斯顿重逢线-4.新生(1/3)

    4新生

    普林斯顿的夏天在窗外燃烧,蝉鸣声像一把钝锯子切割着我的神经。陈默的公寓里空调开得很低,我却仍然裹着毛毯发抖。浴室镜子里的女孩形销骨立,锁骨突出得像要刺破皮肤,手腕上的淤青已经转为黄绿色,像一块块丑陋的苔藓。

    &ot;喝点汤。&ot;陈默坐在床边,勺子抵在我唇边。鸡汤的香气让我胃部抽搐——过去两周,我吐得比吃的多。

    勺子固执地停在那里,我只好张开嘴。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陈默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喉咙,确认我咽下去了才舀下一勺。他的黑眼圈很重,白衬衫领口松垮垮的,露出突出的锁骨——照顾我的这些天,他瘦了不少。

    &ot;为什么?&ot;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这是夏老师离开后我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陈默的手顿了一下,汤勺撞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ot;什么为什么?&ot;

    &ot;为什么不走?&ot;我盯着毛毯上的纹路,&ot;看到我这么脏。&ot;

    瓷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陈默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他的手指在发抖,呼吸变得粗重:&ot;不许这么说自己。&ot;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ot;你比我们任何人都干净。&ot;

    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瑟缩了一下。陈默叹了口气,把我搂进怀里,他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咚咚作响:&ot;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ot;

    drrosen的诊室墙壁刷成淡蓝色,她在笔记本上记录时钢笔发出沙沙声。&ot;创伤后应激障碍&ot;、&ot;抑郁症&ot;、&ot;解离症状&ot;——这些词飘进我的耳朵,像在描述某个陌生人。

    &ot;建议开始药物治疗配合心理咨询。&ot;她推了推眼镜,&ot;最重要的是建立安全感。&ot;

    陈默紧紧握着我的手,他的掌心有汗:&ot;需要多久能好?&ot;

    &ot;恢复是个过程。&ot;drrosen的目光扫过我脖子上的淤青,&ot;身体上的伤会愈合,心理上的需要时间。&ot;

    回程的出租车上,我靠在陈默肩上。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动作小心翼翼,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路过walart时,他突然让司机停车。

    &ot;等我五分钟。&ot;他匆匆下车,回来时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颜料和画布。

    那天晚上,陈默把阳台改成了临时画室。我蜷缩在沙发上看他调色,钴蓝混着钛白在调色板上晕开,像普林斯顿的夜空。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效果,我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是夏老师走后我第一次没有噩梦。

    清晨的阳光照在画架上,我赤脚走过去看。画布上是抽象的色彩漩涡,中心有一点明亮的黄,像黑暗中的灯塔。陈默在沙发上睡着了,眼镜歪在一边,手里还攥着画笔。

    我轻轻取下画笔,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的症状和用药时间,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最后一页却写着:&ot;她今天喝了半碗汤,睡了四小时无惊醒。进步。&ot;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从首饰盒深处取出那条?项链。金属冰凉地贴在掌心,我握了很久才戴上。

    陈默醒来时,我正在厨房尝试煎蛋。油溅到手背上,我惊呼一声,他冲过来把我的手按在水龙头下冲洗。冷水冲过发红的皮肤,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ot;疼吗?&ot;

    &ot;比挨耳光轻多了。&ot;我试图开玩笑,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陈默突然把我转过来,额头抵着我的肩膀:&ot;别这样别装作没事的样子。&ot;他的声音闷闷的,&ot;在我面前不用坚强。&ot;

    煎蛋最终变成了焦炭,我们叫了中餐馆的外卖。陈默把宫保鸡丁里的花生一颗颗挑出来——他记得我不爱吃。这个发现让我鼻子发酸,曾几何时,夏老师也这样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ot;论文。&ot;陈默突然推过来一个u盘,&ot;你昏迷那两天我帮你整理好了。&ot;

    屏幕上的《关于非紧流形上的椭圆算子》已经修改完毕,连导师的批注都工整地标注在旁边。

    药物让我的大脑像浸在雾里,但数学公式依然清晰。某个深夜,陈默突然把一沓资料摊在茶几上:&ot;wiles教授明年收博士生,你的论文方向很契合。&ot;

    他指尖点着申请材料清单,每个空格都填好了示范内容。我盯着他发红的眼眶——这些天他既要照顾我,又要完成自己的课题,咖啡消耗量惊人。

    &ot;我可以吗?&ot;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我开始每天工作两小时,陈默就在旁边看他的《微分几何》。有时我会突然恐慌发作,他就把我冰凉的手夹在膝盖间暖着,直到我不再发抖。

    八月的第一个周五,robert突然来访。门铃响起时我正坐在陈默腿上看论文,几乎是弹跳起来躲进了卧室。透过门缝,我听见robert问:&ot;l还好吗?那个中国老师&ot;

    &ot;她不在。&ot;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ot;以后别来问了。&ot;

    关门声后,陈默走进卧室,发现我缩在衣柜里。他跪下来抱住我,我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在他胸腔回荡:&ot;对、对不起&ot;

    &ot;不用道歉。&ot;他吻了吻我的发顶,&ot;我们搬家吧。&ot;

    新公寓在研究生宿舍区,窗户正对着数学系的红色屋顶。搬家那天,陈默特意买了新床垫:&ot;新的开始。&ot;他这样说,把钥匙放在我掌心。

    我的噩梦渐渐少了,但依然拒绝陈默的触碰。每当他的手无意间擦过我的腰,我就会像触电般弹开。陈默从不抱怨,只是每晚睡前在我额头印一个吻,像给文件盖章般克制。

    转变发生在九月初。那天我在图书馆偶遇夏老师的师兄张教授,他关切地问我是否身体不适,说夏老师最近在打听我的情况。回家路上我浑身发抖,几乎走不稳路。

    陈默给我泡了热可可,我盯着杯底的泡沫突然说:&ot;抱我。&ot;

    他僵在原地,杯子差点打翻:&ot;什么?&ot;

    &ot;像以前那样抱我。&ot;我的声音细如蚊蚋,&ot;但请慢一点。&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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