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2/2)
方斯宇吃午饭的地方很好找，孟涵山没担心很久，就在浓绿色的丛林中一眼找到了它，她的“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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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两人互动，孟涵山忍不住笑着出声调侃：“你们感情真好。”
“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那时候太自我了……很封闭，没法好好看待真实情况。”
十几年的隔阂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再次重逢，母子之间客客气气的样子甚至有点生分。
“本来这些大人的事就不该牵扯到你们，你才二十岁……正是要出去玩，探索世界的年纪。”
方景澄仔细观察母亲的表情，左右放心不下，补充道：
他之前跟夏茯商量过，即便已经和家里断了联系，如果方斯宇真的出事，他也会休学半年回去尽到作为儿子的义务。
“伯母，你叫我小夏就好。”
直到亲眼确认青年在病床安睡，旁边显示仪上心跳曲线顽强起伏，方景澄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真正落进肚子。他捧着写有哥哥字迹的遗书, 心里五味杂陈, “你怎么这么傻啊？”这种话想骂又骂不出来。
她真的不是在勉强么？
在能听到心电信号病房中，方景澄只是坐在床尾, 安静地陪着母亲，看她眼眸哀愁地垂着，望着病床上哥哥, 好像要将剩下的生命全部用来赎罪。
那姑娘将双手交叠搭在身前，摇头道：
爽利干脆的样子令孟涵山弯了弯嘴角：
方景澄一被挠就想要弓背：“太痒了嘛……”这种事只能回家悄悄再做啦。
“去做你喜欢的事吧，等累了再回来看看。”
孟涵山不想给儿子太多心理压力。
老实说方景澄这几天相当不好受。亲生哥哥吞药恰逢自己离家出走，他再怎么心大也难免多想：为什么？是我的错么？是我惹妈妈生气, 所以他们吵架了么？
“我已经不介意了，换我也不一定能做到更好。”
而且除他之外，现场还有一个被她自私伤害的孩子。
世界有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她眼里看着那颗芦荟，什么都听不到，但那之后世界又慢慢变得很吵闹，有树叶在风中振翅、有鸟儿啁啾歌唱、还有路过行人的笑声。
孟涵山记不得上次出门散心是什么时候了，她坐在斯宇常去的长椅上，看着小鸟还有这些盆景，不知不觉又掉下了眼泪。
“嗯，谢谢你来看他。”
正文完结
“我才不会对不起夏茯！有问题天打雷劈，我自己把头砍下来送给她！”
说话时亲娘攥紧拳头，眼里实打实地的杀气能让旁听的方景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从小被方熙玉带大还能保有本心，说到底他也是个温柔的小孩。留在国内反而会被方氏母子纠缠，夹在母亲和父亲之间里外不是人。
但孟涵山出乎意料地坚定：
等看到周鸿霞拿出对方准备的一叠教授推荐信，还有豪华奖学金后，夏茯最后一点恩怨也烟消云散了，现在顺着楼梯救下
这次轮到母亲跟儿子告别了。
思至此处，孟涵山看向一边的女孩，颔首致歉说：
“你不要瞎说话。哎呀，你别躲呀！”
没出息乱发誓的样子惹得夏茯抬高了手臂，去揪他后脖子肉：
“他”好好地呆在那里，小不愣登的新秀脱掉了最外层焦黄蜷曲的腐叶，藏在中心的芽点上生着四个小小的尖刺，它比任何时候都绿，像呱呱落地的婴孩冲世界蹬动手脚。
丢人哇！
她总恨方嘉诚是个只顾自己的自私鬼，但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在小儿子面前真的像个妈妈么？
不不不，我的哥哥斯宇就是嘴巴毒了一点、表情冷了一点, 但绝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老天啊, 不要这么快收走他年轻的生命。
芦荟哪里都能活。
尽管周身仍有悲伤萦绕，但孟涵山状态明显好上了不少，说到未来打算时，语气平和好似正在计划一场海外度假。
唉，想想看，她二十岁在做什么？在校园里和富家公子讴歌爱情，享受“本地豪门”提供的物质洗礼，而家中温和宽厚的父母从不需要她烦恼。
“斯宇情况稳定不少了，我上午已经把他转移到了b市的医院，等处理完离婚官司，就带他去国外养病。”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好。”
当炎炎酷暑终于过去，就到了多肉植物旺盛生长的秋日，它会挣开桎梏，等待下一场雨水。
还有斯宇你也争点气，你平时工作不是很干练, 熬夜过完项目方案，也能六点起来看回邮件么？快醒醒, 不要睡, 别吓我啊！
但今天不太一样，是孟涵山主动联系了他和夏茯, 地点也不同，不在医院，而是公司附近的公园，三人曾经一起聚餐过的地方——
方斯宇的遗书里提到了弟弟方景澄的名字, 等他脱离icu情况稳定后，孟涵山便同意了小儿子的探访。
“夏茯，我欠你一声抱歉。”
她早就应该知道这些个道理，但现在明白也不迟。
“妈……你还好么？”
于是方景澄只缩了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对，马上站直身板大声反驳：
经过工作的折磨，见识过各种奇葩同事尔虞我诈后，夏茯的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说到底，孟涵山只是态度差了些，她没有克扣自己的工资，也没有去说坏话。
“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澄澄就交给你了。如果他哪里做的不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坐飞机去教育教训他！”她对渣男的恨意真心实意，哪怕亲儿子也照打不误！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眼泪。
“如果需要我的话，我也可以留在这边照顾哥哥，要是官司遇到麻烦，我还能帮你拦住他们……”
看着昔日花花公子形象的小儿子在不知不觉如此沉稳，她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大哥病危在抢救室挣扎, 他也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英俊的面庞飞快地消瘦了不少。
不对，他只是单纯有怕妈而已，又不是心虚。他行的正坐的端，是新世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