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2)

    齐妙想垂下眼：“那你还回来吗？”

    妈妈是因为她，才丢了在清河市稳定的工作，一个人带着她到童州来生活，天天加班，就为了能多赚点钱。

    后来她毕业工作，本以为离开了学校，就有足够的能力摆脱掉原生家庭，可人只要生活在社会中，生活在周遭人的目光中，就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

    齐妙想不理解这些，反倒是一件好事，正说明她没有经历过这些糟心的事，这也是齐思唯一庆幸的。

    桌子上是吃了一半的零食和水果，播放的电视剧看了一半，按下暂停键，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你继续在家写作业，妈妈出去一趟，别写太晚，早点上床睡觉。”

    到家后，齐妙想用家里的泡面，学着妈妈爱看的韩剧里面，做了碗香喷喷的拉面，蒸腾的热气中，加了蛋黏糊糊被煮到透明的拉面，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韩剧的味道，母女俩一边吃拉面，一边看重播的春节晚会。

    -

    当时齐妙想正在房间里写寒假作业，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响，她吓了一跳，跑出去看。

    为了自己的仕途，男人给了一大笔钱，给齐妙想安排上了户口，又保证等齐思大学毕业后，一定给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甚至还帮齐思的父亲和哥哥打通了村里的关系，让齐家的拆迁房拿到了比其他家更多的补偿款，又把那个齐思的哥哥在村委办事处安排了清闲工作。

    她在齐家生活了十八年，她被这该死的血缘关系死死绑架着，齐思羡慕电视剧里那些有鱼死网破的勇气与原生家庭对抗的主角，放在现实里，这真的太难做到，有太多的人都跟她一样，苦苦挣扎，但又无法解脱。

    “现在我一个人带着想想在童州这边挺好的，你以后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爸和我哥那边，你可以打电话报警，告他们骚扰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管，如果他们真被警察抓走了，我反倒还要谢谢你。”

    不用听另一个人的声音，齐妙想也知道妈妈在跟谁打电话。

    一切都安排妥当，父亲和哥哥骂她愚蠢，这么好的一条大腿不抱，非要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心硬吃苦。

    “出去散散心，找个地方喝个酒什么的。”齐思说，“马上就要上班了，打算来个上班前最后的放纵。”

    然而当齐妙想的亲生父亲打电话过来时，齐思简直难以置信，她不愿意去相亲的事，齐清泉父子竟然告状告到了男人那里。

    他们说，以后她就听他们的，多跟那个男人要点钱，让那个男人多帮衬帮衬齐家。如果她不听，那就鱼死网破，她害齐家在整个村子里丢脸，她以后也别想好过。

    如果她从没出生过，确实对谁都是好的，尤其是对妈妈。

    烦不胜烦的电话和消息，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永远别想摆脱他们。

    安全通道的争吵还在继续，齐妙想安静地回到家。

    过完这几天，就要回公司上班，齐思打算在家里狠狠摆烂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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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齐思在外面打完电话，敲响了齐妙想的房门。

    没在，她又换了鞋走出去，终于在走廊的安全通道那里听到了一点动静。

    齐妙想握着笔，一个字的寒假作业也写不进去。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也明显拔高了不少：“齐思，如果你当初不把妙想生下来，而是去找个医院把她打了，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糟心事，我也根本不用被你爸和你哥威胁，天天提心吊胆被他们找上门。”

    齐思冷笑：“是，我当初就应该把想想打了，不把她生下来，我什么烦恼都没有，更不用因为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连相个亲还要看别人的眼色，都是我的错，谁让我当时年纪小，脑子蠢，被你追了两天，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就跟你谈恋爱，是我自己犯贱，你一点错都没有，我这么说苏老师你满意了吗？”

    果然是妈妈。

    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能有今天，还不都是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能读书，还不是因为你哥哥当初把自己的学费匀出来送你去读书，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能过得这么好？”

    她确实是妈妈的拖油瓶。

    因为堵车，农历新年的第一天，母女俩就这样在大巴上度过了。

    “嗯。”

    “别想你外公和舅舅他们了，有妈在呢，我来应付就行了，睡吧，再睡会儿，马上就到童州了。”齐思轻声说。

    齐妙想喊了两声，没有应答。

    妈妈叫那个人苏老师，是因为那个人曾经是妈妈的高中支教老师。

    “想想，还在写作业吗？”

    一听这样的嘱咐，看起来不只是出去一会儿，齐妙想瞳孔微缩，迅速问：“你要去哪里？”

    只要累不死，她会拼尽一切让女儿平安长大，绝对不要女儿再走上她的老路。

    齐妙想把耳朵凑过去。

    也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说了什么，齐思的语气又变得激动。

    她看了眼门，走过去，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往外观察。

    “凭什么想想被你女儿欺负就要忍？苏正译，想想到底是不是私生女，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比你女儿还早出生半年。”

    “我相不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苏老师，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不找男朋友是因为你吧？你放心，我没那么贱，我对你的家庭没有兴趣，当初要不是你女儿在学校欺负想想，事情也不会闹大。”

    齐思笑了：“肯定啊，我还要回来睡觉的啊，只是说晚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