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海棠绽玉(2/2)

    她祈求着更深的癫狂与沦陷,腿分跨在他的身体两侧,丝带系成一个项圈套在他颈间。

    “你已经不再是我的老师了。”她道。

    她对他的沉默很是不满,“这算什么反应?”

    好像今天也不该来办公室的。他故意在电话里提醒,可不就是勾引她?现在又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她当然知道是玩笑,可是玩笑以外,他明知她想离开家,离开家必须有钱。谁知道是不是也有几分故意。

    “那又怎样?”

    但她还没有完全相信。

    “跟我什么?继续说。”

    “像什么?”

    他就是这样开不起玩笑,一被说马上就端正了态度。

    挂扇震得轻摇。

    小钟发出耍赖的叫声,“这个时候,你应该生气,心想‘哼哼,丫头,你还不知道男人的厉害’,然后不顾我的害怕,真脱了衣服,把我捂住眼睛的手扯开,问我,‘穿和没穿,到底更喜欢哪样?’”

    “是啊,不再是了。”微凉的手触上她发烫的脸。他坚定地又道一遍:“来找我吧。”

    “那是还没来得及画。再说,你穿衣服的时候可比没穿骚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给钱就能摸?你想要多少?”他打开手机,似真的打算转账。

    “如果不是关系特殊,你早就在我的床上了。”

    “抱歉。”

    她绘声绘色导演完这一段,他只是掩唇笑,然后揉揉她的头。

    但她没有让他继续说废话,俯下身亲吻。交换的气息潮湿,似一片雾缓缓弥漫,一滴墨化开在水里。

    “找得到。一定找得到。”

    “哦?你对我的趣味不满意?”他顺手勾挠她的下巴。

    她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你要怎么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我?找不到的。”

    下次她才不陪他玩打电话的羞耻py。

    他开始演了,还是不再演了?

    话出口,小钟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是拐弯抹角骂自己的主意太笨。

    他眯起眼,“嚯,说得好像你见过我没穿衣服一样。”

    他握住她的手制止,“在办公室不行。”

    在那份断然的决心面前,似乎怎样的回复都显多余。

    小钟暗笑,“干嘛?想我想到睡不着啊。”她移开视线,变得小声,“反正老男人满脑子都在想色色的事情。”

    小钟连忙抢回未成的画稿,“我才没有想画黄图。”

    小钟撇着嘴起身,他却猝不及防将人揽入怀中,跌跌撞撞推至墙边。

    他自以为还不算上了年纪,没想到动起情来已是如此要命,真如前人所说的“老房子着火”。

    小钟迟疑着低下头,下意识揪住小狗帽,却发现头顶空空如也,只好弱弱道:“你不能这样欺负我。”

    “对不起。”他将她的手捧至唇边,含住轻舔指腹。她也情不自禁地抚了抚他的下唇,恍然抬头,却看见他满是痴迷的眼神。

    一滴水会消失在海里。

    “反正教师也没什么钱吧。”

    灵魂的形态像一张脸。俗云相由心生,固然随时间流逝,学识或阅历重迭,表面的相很难毫无变化,但脸依然是这张脸,她就是她,相遇的时候,一眼就认得出。

    “我昨晚几乎整夜没睡着。”他可怜兮兮道。

    “还想有下次?”

    “不说了。”她骂着别过头,将手里的书狠狠拍在桌上。

    “为什么早上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但她的烦躁像打在棉花上。他只柔声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来找我吧。就算你只是想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他被问得一愣,“你在等吗?”

    他在她身上找到一段错位的时间——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青春,着迷、冲动都不合时宜。但比起年少时潦草莽撞的旧梦,又缠绵悱恻得过分。霞光在千变万化的缭乱里遇见了稍纵即逝的完美。只是畸形终究是畸形,这美丽生来是为堕落,腐烂。

    这就是他的答案,充满无奈与克制、身不由己又情不自禁的答案。

    大钟不说话,吻向更深的掌心,再是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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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被扰得心痒难耐,一把将他按住,倾身上压,怒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话又让她想起昨夜的电话。明明说好是他对着她撸,到头来却像是她被他调戏了一顿。他都已经在想象用不同的姿势操她,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闲聊,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钟将他按回折迭床,扬起下巴蔑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讲话跟流氓一样?”

    小钟先开口打破沉默:“身为教师,竟然带头摸鱼。我抓住你了!”

    他捧着她的脸反复端详。流过汗的肌肤越发显得粉雕玉琢,唯有刚被吻过的嘴唇红润得狼狈,似熟透了。入迷已深的他没能挡住那诱惑,又痴缠地抱着她吻了许久。

    原来本色的她是如此活泼的孩子,是成长路上的坎坷,一点一点折磨成现在不善交际的阴郁性子。

    少女红着脸抱住自己,唯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凶,“不许吃豆腐。赔钱,小钟可是很贵的。”

    “画上的人没穿衣服。”大钟道。

    天真无邪的少女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不知自己寻常的一举一动,就足以勾得他神魂颠倒。

    他却笑得更厉害,“你知不知道自己导演的这段像什么?”

    他也是才发现的。这份感情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感觉。喜欢不再是纯然的欣赏,像被繁复精巧的艺术品吸引,欣赏以后要么占有,要么离去。他第一次有了类似养成的乐趣,想成为她的栖枝。他开心的是看见她开心,她能得偿所愿,飞向更远的地方。

    一切都像极了少年时的恋爱。心有灵犀找到只属于彼此的角落。太多情绪不知表达,只有混沌地接吻,吻到头晕目眩、手脚发麻,想做爱,却怯于捅破那层禁忌的薄纱。她们并不畏惧世俗的眼光,而是担心一丝不挂的自己会辜负完美的想象,肉体或灵魂都是。

    他起身将风衣挂去一旁,随手拿起她的画板,瞧见大略勾勒出躺卧姿态的小人,料定她又要画黄图,“你又开始了。”

    “你把一只球丢去远处,让我给你捡回来,就像逗狗。”他道。

    情愫的升温找回夏末余韵,等待她们的是一场倾盆暴雨。水会溅湿衣不蔽体之处,从解开袖口的手臂,衣料拉扯的腰际,再到锁不住丰硕的胸前。垂涎像缠绕的蛛丝结入半张的檀口。

    他迟疑着缓缓开口,“我还以为在你心里……”

    承受不了二人重量的小床摇摇欲坠。

    “不行吗?”大钟翻身仰卧,悠闲学她说话的语气。

    “你、你你——”小钟又羞又恼,“你好歹应该否认一下。不能因为我跟你……我跟你……”

    “抱歉,我怕吵到你没出声。你醒了跟我说吧。”

    “做吧。反正下午没人会来。”说着,她从下往上解衬衣的纽扣。

    他偏还继续吐槽:“‘丫头’什么的,你的品味简直像四五十的油腻大叔。”

    “你以为自己叁十就不是大叔?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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