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舒舒，你站着，让我来！”他坚决不允许叶舒动手。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我的生日。”
她即兴弹奏的是《riverflowsyou》，但那钢琴实在年深岁久了，内部零件又有些朽坏，自然也就没有了音准这回事。
再加上她一性急，琴谱就忘了一半，弹到后来，越来越像老爷爷拉胡琴，还是在丧礼上奏乐！
那是他们的大学时代，青春的全盛的热恋期。
叶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剩五六分钟，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也赶过来帮忙。
倒是沉易洲，依旧自持地拿起刀叉，看上去并不打算再做任何回复。
“三日，那也太短了点。”她说。
叶舒眼泪汪汪。
“我心有所感，这种事古今相通。”
弄得叶舒不好发作，只能愤恨地瞪着沉易洲。
“你这人！还在奚落我！”
沉易洲的理由是那天周六，又有人提前预定了家庭聚餐，店里实在忙不过来，他又答应了老板，因此绝不能临阵脱逃。
“不绝就是一辈子，还短吗？”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掀开琴盖，再一屁股坐下，不及思索斟酌，音符已经从她手中流淌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她看见了角落里那台斑驳掉漆的老式钢琴。
此话说得诚诚恳恳，令韩卓心生动容之意，不禁笑答道：“哪里···哪里，叶小姐过谦了，就比如，刚刚那首确实弹得很好，我一个外行，做不到专业点评，不过···我也能品出内在的感情，非常充沛···”说着，瞟一眼沉易洲，见他一副置身事外，泰然若素的样子，心里越发不甘，势要拉他下水。“三哥···你说是吧？”
一个吻落在她的唇上，慢慢辗转，逐渐加深。
此话一出，不仅是叶舒和韩卓，就连一旁的孙经理都吃了一惊。
“铛”地一声，时针与分针合二为一，心心相印。
风铃响处，两人同时抬头。
“沉，钥匙给你，你锁门吧。”那老板见情况不对，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迅速撤离。
韩卓干脆合上菜单，直接安排孙经理：“叶小姐既然没什么胃口，那来份甜点···就法式薄饼吧，搭配曼特宁咖啡。”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不过那一天她到底看了几次手机？又和朋友去了哪些地方？她竟什么都记不得了。
当着韩卓和孙经理两位顶头上司，却得到这样的评价，叶舒差点气晕过去，想也不想，声音颤抖地回怼：“真是···对牛弹琴！”
“你怎么知道的？”
叶舒下意识看向沉易洲。
“生日礼物，我收到了，谢谢！”
但叶舒并不买账：“胡说！人心里哪来的横梁？”
香蕉可丽饼又甜又脆，手冲咖啡香醇浓厚，两样都很合叶舒的胃口，可她就是食不下咽。
眼看着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沉易洲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叶舒忍无可忍，单枪匹马直接杀去那家餐厅。
叶舒哼笑一声，一旦接受了他的说话，立刻感到不满。
“韩总，我已经吃过晚餐了···”叶舒眼睛很亮，像是要望到人的心底。“我来是想对您表示谢意，谢谢您的赏识，让我得到这份宝贵的工作。”
话说得倒好听，但叶舒还是气得吐血，她为这一天准备的行程全部泡汤，怎能不气？
“···你这叫牵强附会！”叶舒不服气。
“惺惺作态，倒人胃口。”那人淡淡说来，好似专业点评家一般。
“照你这么说，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又哪来的秤？”
叶舒皱眉不语。
店里的客人全散了，几个女服务生也陆陆续续地走了，就剩沉易洲和那秃顶老板，两个人正在那儿迭凳子！
沉易洲这才扫了叶舒和韩卓一眼，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低沉磁性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沉易洲按了她的头，把人固定在怀里。
“我继续说完，绕梁三日，其实就是在人们心里整整盘桓了三天三夜，仍然不绝。”
韩卓终于憋不住了，露出一口灿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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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抬！”他突然喊。
“不是。”斩钉截铁地否定。
“其实绕的不是屋子里的横梁，而是人心里的那根。”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极强的蛊惑。
“古人有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耳。我以前认为那是古人编出来的童话故事，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才惊觉自己有多么愚蠢！”沉易洲沉沉笑道。
叶舒更觉难堪，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磨人的音乐终于停了下来，叶舒一歪头，直接靠在沉易洲的下巴边。
韩卓率先回过味来，心中登时乐开了花，努力憋住笑，故作认真地问：“不是？你认为我评价得不对？叶小姐弹得不好？那您倒是说说哪里不好？”
叶舒不假思索，照做不误。
叶舒挣扎，意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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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怎么不回答我啊？难道你没听见叶小姐的演奏？”韩卓阴阳怪气，选择再次出击。
孙经理答应着走了。
还是沉易洲过来，坐在她身旁，又揽了她的肩。
谁也拗不过谁，于是乎叶舒丢下一句“那我找别人玩去！”干干脆脆地直接走了。
笑够了，见叶舒胸口起伏不定，韩卓赶紧降温，转移话题：“叶小姐，我三哥就是这样个人儿，你千万不要介意！来，看看菜单，多少吃点？”
回忆如铺霜涌雪般袭来。同样的餐厅，那时却是不同的心情。
叶舒见他手脚并用，越来越急，害怕他真的受伤，于是只能站定不动了。
叶舒和孙经理错愕不已，只有韩卓，咬紧牙关，拼命掐自己大腿。
“沉，你女朋友来了。”秃顶老板的中文滑稽蹩脚，但对叶舒的笑容里却带着歉意。
“这算什么啊！”叶舒泪流满面。
沉易洲这才慌慌忙忙，迭好的凳子差点掉下来砸了他的脚。
沉易洲生日那天，仍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里打工。叶舒非常生气，因为他不听她的话，执意不肯请假。
沉易洲没说什么，仍在继续迭他的凳子，不过手上的动作已快了一倍。
结果那人不理不睬，当他们全是空气。
叶舒心跳漏了一拍。
“宝贝，你真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在成语典故上？”沉易洲语气里透着无奈。
“·····”
她心里也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易洲的二十一岁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