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2)

    翌日。

    伯伊被阿曼特早早就叫起来，开始给他更衣化妆。

    跪在一侧的侍女站起身，对着伯伊欠身：“阿伊大人请随比加来。”

    伯伊深深行了个礼：“阿伊随时待命，为王后冲锋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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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请务必联系比加。”比加快速说完，就不再说话。

    比起平日里空旷的法老宫殿，如今显得热闹许多。

    从前她喜年轻可爱的侍女，哪怕偏殿也多是这样的，如今赶走了这么多的人，倒是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合适的，显得宫殿里尤为冷清。

    “多谢比加女官相送。”伯伊对她鞠躬表示感谢，比加连忙闪身避开，也对着他欠身行礼，“大人一路顺风。”

    “铛——”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顺其自然，王后甚至没有想起她们是不久前被赶出去的小侍女，如今她们俩不仅重新回到了王后身边，还做了近侍。

    正如阿伊大人所说，王后如今越发厌恶年轻女子出现在她面前，这些时日下来，把芭斯泰特里的侍女赶走了七七八八。

    “可以了，你回去吧，”王后语气轻松地说，“比加，送阿伊。”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看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伯伊毫不怀疑整个底比斯的人都汇聚在了这里，在他能看到的最远地方，还有人正在将自己睡觉的床铺卷起来。

    伯伊当然知道古埃及人画眼线不仅仅是为了追求美观，和宗教信仰外，最重要的是眼线墨中含有锑元素，可以抵抗沙漠眼炎，维持泪腺发达，防止太阳辐射对眼睛造成伤害。

    “大人，”阿曼特严肃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线管，“您这样是对自己身体的不爱护，不自爱的人会遭到阿克胡的指责。”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他神色平静地把镜子按下，用十几年的职业素养迅速忘记自己刚刚亲眼目睹的一切。

    伯伊：“………”

    “您这样眼睛会受伤的。”阿曼特不理解他为什么不肯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画的非常好看，我的手艺很好的。”

    比加见他不承认，也没追着要谢，只是压低声音说：“自从上次见面后，我和阿娜卡便换了行头，借着给芭斯泰特送酒的机会又回到了王后身边。”

    伯伊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五官比起埃及人相对柔和，深色的眼线突出了他的眉眼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显出一种近乎凌厉的魅感。

    “太美了！”阿曼特忍不住惊叹，“大人，您真的太适合这样的妆容了。”

    阿曼特的话倒也没错，虽然他不太能欣赏这样的时尚，但既然来了这个沙漠国家，他确实不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的眼睛不会受伤。

    伯伊带着几个随侍跟在侍女后面，一路前行，不大一会儿，就到了举行仪式的场地。

    伯伊：“………”

    这个阶段，埃及的镜子还多是青铜制成，并不能清晰地反映出真实的容貌，但伯伊还是看到了与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眼线。

    但他并不想画。

    一声响亮的钟声驱散天边的朦胧夜色，太阳神的光辉出现在地平线，将黄色沙漠染成金红色的海，晨风裹挟着盛夏暑气，掠过沙丘，敲打在门窗上唤醒沉睡中的人。

    五米高的看台用花岗岩砌成，白色的石柱护栏垂下绘制着阿蒙神的亚麻布，在风中摇曳摆动。

    就像他每次选择性遗忘客户那些见不得光的资料一样快速。

    “何来感谢之说。”伯伊微微一笑。

    伯伊看向她，上次见面，小姑娘还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扮相，如今却穿着颜色深沉的麻布长裙，脸上的妆容也显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老态。

    两人走出芭斯泰特的范围，前面已经是宫殿的前廊，隐隐能看到轿夫们坐在一起歇脚。

    沿着护栏放着陶制的花盆，里面盛满了水，蓝莲花与白莲花已然绽放，水珠颤颤巍巍地展现出最灵动的姿态。

    伯伊点点头，再次表示了对王后的祝福，这才跟着人退出宫殿离开。

    “比加还得多谢阿伊大人指点。”比加突然出声。

    “我又看不见，”伯伊坚持了至少一分钟，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你画吧，先说好，画细一点。”

    梅丽特被他这话逗笑，心情好了不少。

    两个人已经走到前廊的位置，轿夫们说笑的声音已然清晰可闻。

    “您看，您的眼角都已经红了，很快就会长出细纹。”阿曼特举起镜子，试图找出一些证据给他看。

    阿曼特显然没少做这种活儿，动作十分干净利落，轻巧的两笔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这是整个场所里最高的区域，独属于法老，是法老最高权威的象征。

    “这个我可以不画吗？”伯伊一脸抗拒地抵住阿曼特的手，不想让玻璃线管靠近自己的脸。

    因为是出行仪式，他把宫殿里的四个人都带上了。

    走出宫殿，天色将亮未亮，已经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宫人穿行在回廊间，侍女头顶盛着美酒的双耳陶罐，身姿婀娜而过，有随侍捧着花瓶，花香满溢。

    “阿伊大人。”守在看台前的护卫注意到他，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看台最前方是黄金打造的宝座，和伯伊在诸神殿看到的法老宝座一模一样，庄严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