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2)
她坐在吧台刚刚喝到第二杯，他就过来了。
顾烟沉默下来。
她嘶哑地道：“学长，我好难受啊……我想喝酒。”
头天晚上，何亮带来消息说江城源将顾烟和顾威叫进了办公室，他就也知道大事不妙。
她本来不是很想接，但最后还是接起，在脆弱的时候，她也想有个人说说话。
多少有些内疚，将顾威安排在江氏，当初是他的主意，他曾经对她说，他会为顾威兜底，但这个关键时刻，他却不在。
他印象里，她并不嗜酒，但是，何亮说：“江总，是真的……我找的是个侦探跟着，我也是刚刚问过，那个人说太太在酒吧呆了一夜。”
顾烟沉默下来，陈秀梅就在那边喋喋不休：“你能不能再和小江求求情啊，就算你们离婚，你这也被他弄成个二婚了，你总得要点补偿吧，就算要不到钱，难道不能让你哥留在江氏吗……”
裴斯年来得很快，和她是前后脚进的酒吧。
陈秀梅在那头紧张地先开口了：“怎么回事啊？你哥今天班上一半就回来了，说江董事长回来冲你们发难，要开除他，还要你和小江离婚……我怎么听你哥说，你还打他了？他脸上的印子，到现在还在呢，你真打他了？你怎么能打你哥呢！”
可是她没有守出什么结果，现在，她只有裴斯年一个朋友，江时羿还勒令她不准和裴斯年来往。
整个晚上他都睡得不太安稳，想象着顾烟在江城源办公室可能面对的状况，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仍然不安，也说不清心底的忐忑是从何而来。
几个未接，是来自裴斯年的。
裴斯年没再问原因，只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她吼完，挂断电话，攥着手机，半晌低下头，手捂住脸，哭出了声。
“够了，”顾烟疲倦地开口，“妈你想要什么补偿，一百万你不是拿了吗？你不是给我哥了吗？”
裴斯年应该不会没事找她，她于是回拨过去。
后来这些年，他见过她喝酒最多的一回，是在他们的婚宴上，敬酒的时候她每一杯也就是啜一点。
他有些担心顾烟，然而之前两人通话时，她那些决绝的话好像还回响在耳边，他拿着手机盯着她的号码看了很久，也没能拨出去。
但是他没有打电话给江城源，原因是，他和江城源之间的关系太过疏远，他觉得这事儿得等他回去，和江城源当面谈，毕竟顾威的工作确实做得有问题，这点他也要承担责任。
裴斯年不悦，“小烟，你有没有当我是朋友？”
手机还在响，她没有去看，她实在太难受了，再也没有力气控制情绪，只能任由泪水肆虐。
“怎么了？”
“没事。”
那头默了几秒，问：“你是不是哭了？”
他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址，酒吧在凌晨时打烊，他无计可施，看着瘫软在沙发上的顾烟，最后和酒吧的人打商量，掏钱让她在一个包厢里睡觉，他就在旁边守了她一夜。
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在一个人的房间里，就连哭声都仿佛带着回声。
江时羿是到第二天才知道这事。
陈秀梅一下子愣住。
她打车去了一家酒吧，路上拿着手机看了看。
顾烟的话像刀子一样尖锐：“你有没有想过我因为我哥的过错面对着江时羿他爸的时候有多难堪，那种感觉多丢脸，你为什么永远只想着我哥？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她的声音，听着还是挺明显的。
“我……”她顿了顿，努力调整自己带着鼻音的声音，“刚忙了一下，学长，有什么事吗？”
顾烟自己应该不会去买醉，她之前听力受损没能痊愈的时候，医生说饮酒是要注意的。
裴斯年就陪着她，直到她喝醉，喝得吐了，吐完又哭了。
泪水断断续续的流到了晚上，她没有吃饭，最后擦干眼泪洗了脸，出门之前化了个妆。
他之前让何亮安排人注意顾烟的动向，想起这茬，打电话过去询问，然后就得知，顾烟昨晚去了酒吧，到现在还没回家。
顾烟眼眶又湿润了，如果她没有做家庭主妇，而是出去工作，她会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是没有如果，她是个愚蠢的恋爱脑，浪费了过去很长的时间，只为守着自己的爱情。
顾烟今晚不想说话，她没有倾诉的欲望，因为在她看来，因为江时羿而经历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可以和人随便说的事，所以她只是一杯又一杯喝酒。
她越来越崩溃，眼泪也涌了出来，“你们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啊？！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累，为什么就觉得我嫁给江时羿是在享福呢！我现在只想离婚，只想离婚你懂吗？！我恨不得把那一百万还给江家，可是我没有！钱都被我哥用掉了！我什么都没有，就连个愿意站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
裴斯年很快接听，“小烟，你刚刚在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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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威被开除了，他可以想象得到，顾烟在那个办公室里绝对也不好过。
顾烟报了酒吧的地址。
没有人能想到江城源刚回来，不先查其他重点部门，居然第一个查到了行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