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1)
&esp;&esp;惊讶的表情还未在陈窈脸上形成,身体强行调转方向,接着被圈进温热的怀抱,比怀抱更热的是男人死死禁锢住她的手臂,从弹孔流出的鲜血,滚烫、炙热。
&esp;&esp;大雨滂沱,天空暗淡无光。
&esp;&esp;急速下坠中,江归一怒气冲冲的眼睛,像有数以万计的蝴蝶同时振翅,澎湃而生动。
&esp;&esp;她迷茫、仿徨地看着他,喃喃道:“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知道我想杀你,还要救我?
&esp;&esp;砰!
&esp;&esp;骨肉撞到岩石。
&esp;&esp;扑通一声,海浪淹没了江归一未说出口的话。
&esp;&esp;第046章 以逸待劳046
&esp;&esp;意识飘向虚无, 灵魂在黑暗里飘荡。各种记忆碎片如走马灯在脑中轮番上映。
&esp;&esp;父亲戴着平光眼镜,脸白净斯文,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esp;&esp;“你的人生不应该被蠢事影响, 不要和那些人做朋友。”
&esp;&esp;……
&esp;&esp;“脸上的疤怎么搞的?”
&esp;&esp;“摔了一跤。”
&esp;&esp;父亲挪开视线, 仿佛她脸上的细疤异常丑陋, 漠然沉默地擦肩而过。
&esp;&esp;……
&esp;&esp;高墙, 花园玫瑰鲜艳。
&esp;&esp;“为什么我不可以去学校?”
&esp;&esp;“等你学会怎么露出和我一样的表情,就可以去了。”
&esp;&esp;父亲的笑温和, 完美。
&esp;&esp;她试着牵动嘴角。
&esp;&esp;“不对,再练习。”
&esp;&esp;她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一部又一部电视剧、电影,笨拙地学习影片中正常人的情绪和表情。
&esp;&esp;……
&esp;&esp;女人的眼睛温柔善良, “妈妈知道你的小脑袋和别人不一样, 但你还有心,试着用这里去感受情感。”
&esp;&esp;她摸着心脏,摇头。
&esp;&esp;“没关系,它就像一块
&esp;&esp;钟表, 每次跳动都是为那一天计时。”
&esp;&esp;
&esp;&esp;大雨滂沱, 玫瑰园被红色染透。
&esp;&esp;父亲背对她, 低低叹息,“窈窈, 你不该跑出房间……”
&esp;&esp;血。
&esp;&esp;到处是血。
&esp;&esp;眼睛、手、身体都是血,雨水无法洗净。
&esp;&esp;她摸着自己的胸腔, 心脏溢出的眼泪, 模糊了视线。
&esp;&esp;……
&esp;&esp;“死亡是生命的消失, 遗忘是灵魂的消散。她的灵魂永远与我同在。”
&esp;&esp;“你该死。”
&esp;&esp;“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esp;&esp;半夜大雨不断, 玫瑰在浇打下尽数折腰,她蹲下, 俯视着父亲,语气狂妄,“发现又怎样?”
&esp;&esp;……
&esp;&esp;“小废物”
&esp;&esp;喉间一热,陈窈止不住咳嗽,呛出血性泡沫痰。喉咙到肺部有种痉挛过度的涩疼,意识被疼痛拉回现实。
&esp;&esp;她缓缓睁开眼,头顶是波纹瓦片、木头、铁皮搭建的天花板。
&esp;&esp;环顾四周,一盏吊灯,没有电视,没有装饰,没有任何多余家具,除了锅碗瓢盆等必要的生活用具。
&esp;&esp;设施简陋,像批凑而成。
&esp;&esp;轮船没有这种原始的房间,江家人不可能准备这种房间。
&esp;&esp;没被带回江家?
&esp;&esp;她警惕地摸了摸脖子,项链还在,他的天珠也在,刀不知所踪。但救他们的人包扎了伤口,说明没有危险。
&esp;&esp;鼻端萦绕的霉味、鱼腥、血腥让人有点反胃。她又咳嗽几声,呛出血沫。
&esp;&esp;典型的溺水后遗症。
&esp;&esp;比想象中好太多,起码身体没受伤。
&esp;&esp;缓慢恢复知觉的手指传来被攥住的压力感。因为太过冰冷,陈窈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人的手,侧头一看。
&esp;&esp;平躺左边的男人,头、上半身几乎缠满绷带,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各种程度的划痕和淤青,尤其左半边。
&esp;&esp;平日乌黑长发散开,衬得那张脸、唇更加苍白泛冷。像一尊精致美丽、了无生机的玉雕。
&esp;&esp;脑海闪现当时的场景,她整个人正面被江归一抱进怀里,头被按进胸膛,他仰面入水,后脑勺砸向水面,似乎还撞到了暗礁。
&esp;&esp;而山崖的高度超过安全距离,意味非死即伤。
&esp;&esp;她呼吸稍滞,看着平日强悍现在格外脆弱的男人,嘶哑着嗓子,“江归一?”
&esp;&esp;无人回应。
&esp;&esp;陈窈失去理智判断,抬手凑到江归一鼻端,呼吸微弱温热,她松口气,注视他良久,试图抽回手,但他攥得太紧,她四肢乏力酸痛,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握着。
&esp;&esp;她回正身体思考现在的处境。
&esp;&esp;江家没必要呆了,立刻走身体不允许,也不现实。可江家人找到这怎么办,万一把她处理了
&esp;&esp;眼皮越来越重,陈窈很快再次陷入昏睡。木屋内的光线渐渐低垂发暗。
&esp;&esp;六小时后她再次苏醒,一道强烈的视线聚焦脸上,她知道是江归一。
&esp;&esp;她不觉得他们之间值得交流,哪怕惊讶他救她,但她认为他之前做的混账事,莫名其妙害她被吴汜挟持,换他救她一命,前仇恩怨一笔勾销。现在扯平了。
&esp;&esp;“你、你是谁?”男人语气冷漠,但能听出来他结巴了。
&esp;&esp;不会发生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吧。
&esp;&esp;陈窈侧头,江归一半坐着,反手撑在床头,从这角度,正好看见腹肌向下内收的弧度,她先被他的好身材吸引了半秒,再抬高视线,与他四目相对。
&esp;&esp;屋内并不敞亮,但仍能看清他的眼神。
&esp;&esp;和平日似乎有点不一样,非要形容——
&esp;&esp;清澈的愚蠢。
&esp;&esp;陈窈:“”
&esp;&esp;她思维出现片刻僵直,迟滞地从床上爬起来,摸他后脑勺,果然有个鼓包。
&esp;&esp;江归一皱眉,“疼、疼。”
&esp;&esp;“”
&esp;&esp;陈窈无所适从地垂下手,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盘腿而坐,“你是谁?”
&esp;&esp;江归一面露茫然。
&esp;&esp;“你记得我吗?”
&esp;&esp;他抬手,慢慢指向她的眼睛,“记得。”
&esp;&esp;陈窈愣了下,“我叫什么?”
&esp;&esp;他不说话了。
&esp;&esp;“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esp;&esp;他抬起手腕,“归一。”
&esp;&esp;装的?陈窈故意框他,“那只是手串的名字,不是你的名字,你叫……江乌龟。”
&esp;&esp;祸害遗千年,千年王八,乌龟王八蛋。
&esp;&esp;看着那张伟大的脸,她故意说出他讨厌的名字,“小名,龟宝。”
&esp;&esp;江归一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随后扭曲,似乎难以接受这种蠢名字是自己的名字。
&esp;&esp;傻了,但没完全傻……
&esp;&esp;陈窈:“”
&esp;&esp;脑损伤逆行性失忆症,就是不知道大脑组织里哪部分受到损伤,可以肯定影响人格形成的额叶和控制语言的舌咽神经多少受到影响。
&esp;&esp;这种程度的损伤,意味他们不止昏睡了一天。
&esp;&esp;“你、你是谁?”
&esp;&esp;即使有再多的仇怨,她不屑算计傻子,没搭理江归一,看着墙边排列的蓝色塑胶桶,琢磨从是出国还是呆国内。
&esp;&esp;“你、你是谁?”
&esp;&esp;“闭嘴。”
&esp;&esp;“你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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