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蟠虎踞东南形胜——东南(上)(3/5)

    历阳即今之和县。自淮西方向南下趋建康,必经历阳。寿chun、凤阳以南,巢湖当其要冲;巢湖以西,地形复杂,不利大军穿行;巢湖以东,山丘和河道较少,利于大军通行,北方势力南下,多出此途。历阳当此冲要。顾祖禹言:“自昔国于东南,未尝不以历阳为襟要;有事江南者,由寿阳、历阳来者十之七。”[注:《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九江南十一]南宋吕祉亦言:“历阳,建康、姑孰之门户。未有历阳多故而江东得以安枕者。”[注:吕祉《东南防守利便》之江淮表里论]孙策据江东,由历阳渡江。西晋灭吴,使王浑出历阳,渡横江。东晋时,苏峻亦由历阳渡横江,袭姑孰而下建康。后赵石虎掠淮南,游骑径抵历阳,江南戒严。梁末侯景叛乱,起自寿阳,并有历阳,再出横江而渡采石,遂入建康。隋灭陈之战中,庐州总管韩擒虎由庐州趋历阳,出横江而渡采石。宋金对峙,金兵南下,也往往径抵历阳。明初朱元璋取江南,也由历阳渡江,克采石、下太平(姑孰)。

    (二)淮河防线

    南方在淮河一线也置列有一系列重镇,以扼淮河支流与淮河的交汇口。在淮西,主要是寿chun(今寿县)和钟离(今凤阳),在淮东,主要是山阳(今淮安)和盱眙。

    淮河上游支流主要有颖河和涡河。颖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曰颖口,涡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曰涡口。寿chun正对颖口,挡颖河、淮河方向的来敌;钟离正对涡口,挡涡河之冲。南北对峙之际,钟离与寿chun俱为淮西重镇。

    淮河下游主要支流有泗水,亦曰清河。古代泗水自山东南流,在淮安附近汇入淮河,入淮之口曰泗口,或曰清口、淮口。淮、泗水路自古为南北交通要道,山阳和盱眙即在其附近,控制着泗水方向的来路。在这一方向,若取更积极的态势,还可经营彭城(今徐州)以图北方。

    寿chun即今之寿县。淮河主要支流颖河在其附近汇入淮河。颖河为中原与江淮之间的一条重要交通线,颖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曰颖口。寿chun正对颖口。自颖河或淮河上游而来之敌,必经寿chun。顾祖禹称寿chun“控扼淮颖,襟带江沱,为西北之要枢,东南之屏蔽。”[注:《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一江南三]另外,寿chun一带,为黄淮平原的一部分,土壤肥沃,灌溉便利,宜于屯耕。故其地利足以为战守之资。

    战国末,楚失鄢郢之地后,东徙淮南,一度以寿chun为都。西汉时,寿chun为淮南王国都。淮南国地大力强,值汉廷削藩之余,怯不自安,遂谋起兵。伍被建议:“略衡山以击庐江,有寻阳之船,守下雉之城,结九江之浦,绝豫章之口,强弩临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东保会稽,南通劲越,崛强江淮间,可以延岁月之寿。”[注:《汉书》卷四十五伍被传]东汉末,袁术据寿chun,帝制自为。曹魏正始四年(243年),邓艾行巡淮河南北,行视陈、项以东,至寿chun,上表建策,建议:“令淮北屯二万人,淮南屯三万人,什二分休,常有四万人,且田且守,岁丰常收,三倍于许。如此,计除众费,岁完五百万斛,以为军资;六七年间,可积三千万斛于淮上,此则十万之众五年食也。以此乘吴,无往而不克矣。”[注:《三国志》卷二十八邓艾传]主政的司马懿采行其策,在淮河南北大兴屯田,广开河渠,以增灌溉、通漕运,自是以后,每东南有事,大军泛船达于江淮,资食有储,而无水害,为以后西晋灭吴打下了基础。

    魏晋南北朝时期,南北双方对峙于江淮之间,寿chun挡南北之冲,为南北双方争夺的急所。司马睿初定江东,应詹即建议说:“寿chun,一方之会,去此不远,宜选都督有文武经略者,远以振河洛之形势,近以为徐豫之藩镇。绥集流散,使人有攸依,专委农功,令事有所局。”[注:《晋书》卷二十六食货志]东晋立足江东,但仍以收复中原为号召,故经营寿chun,以守而言,可为淮西重镇,以进取而言,可与中原形势相呼应,且两淮间为流民所集,招集安抚,意义亦大。晋太和四年(369年),豫州刺史袁真据寿chun降前燕,前燕、前秦同时出兵救援,晋大司马桓温率军击破前秦援兵,攻破寿chun,收复寿chun。时参军伏滔随恒温至寿阳,以淮南屡叛,遂著《正淮论》言寿chun之重要曰:“彼寿阳者,南引荆汝之利,东连三吴之富;北接梁宋,平途不过七百;西援陈许,水陆不里;外有江湖之阻,内有淮淝之固。龙泉之陂,良田万顷,舒、六之贡,利尽蛮越。”[注:《晋书》卷九十二伏滔传]苻坚伐晋,前锋已拔寿阳,但就在寿阳附近的淝水,谢玄所率晋军击破前秦军队,收复寿阳,前秦经此一败,顿成崩溃之势。东晋末,刘裕“yu开拓河南,绥定豫土,割扬州大江以西、大雷以北悉属豫州。”[注:《晋书》卷十四地理志上]侨立豫州,治寿阳,作为北伐中原的一个前进基地。王镇恶、檀道济趋许洛之师即由此出发。刘宋时期,无论是北伐还是北伐失败后收拾残局,寿阳都显示出了它作为淮西一方重镇的地位。萧道成代宋自立,北魏即发兵来攻,寿阳是其主攻方向之一。萧道成以垣崇祖为豫州刺史,镇寿阳,他对垣崇祖说:“吾新得天下,索虏必以纳刘昶为辞,侵犯边鄙。寿chun当虏之冲,非卿无以制此虏也”[注:《资治通鉴》卷一百三十五齐纪一]萧齐末年,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chun降北魏,北魏发兵接应,寿阳并淮南之地遂入于北魏。梁趁北魏内乱,收复寿阳及淮南之地,“侯景之乱”时,东、西魏趁利南进,寿阳及淮南之地又入于东魏。陈太建五年(573年),吴明彻北伐,收复寿阳,陈主为之下诏曰:“寿chun者,古之都会,襟带淮、汝,控引河、洛,得之者安,是称要害。”[注:《陈书》卷九吴明彻传]吴明彻兵败后,寿阳连同整个淮南又被北周攻占,陈人不得不凭江而守,形势极其不利。

    五代时,后周世宗征南唐,攻寿州近三年而不能克。后来南唐寿州守将以望断援绝而降。寿州一降,江北诸州次第风靡。宋金对峙时,金兵南下江淮,寿州每为极冲。吕祉言:“淮西,建康之屏蔽,寿chun又淮西之本源也。寿chun失,则出合肥、据历阳,建康不得安枕矣。”[注:吕祉《东南防守利便》之江淮表里论]

    涡河为中原与江淮间的又一条重要交通线。涡河与淮河的交汇口曰涡口。凤阳正对涡口,挡涡河之冲。南北对峙之际,凤阳与寿chun俱为淮西重镇。凤阳在南北朝时为钟离郡。南朝刘宋失淮北诸州之后,只得凭淮河而守,钟离正档自许洛方向南下之冲,北魏每次南下,钟离都是其主攻方向之一。梁末,钟离与寿chun俱入于东魏。宋金对峙,金人立刘豫于中原,yu以华制华。宋绍兴六年(1136年),刘豫侵淮西,朝议yu弃淮保江。枢密使张浚力反之,说:“淮南诸屯,所以屏蔽大江;使贼得淮南,因粮就运,以为家计,则长江之险与敌共有,江南未可保也。淮东宜于盱眙屯驻,以扼清河上流;淮西宜于濠、寿屯驻,以扼涡、颖运道。”[注:《续资治通鉴》卷一一七]濠州即凤阳。濠、寿二州分别控扼涡、颖二口,为扼守淮河的关键。绍兴十一年(1141年),张浚、刘琦、杨沂中三大将之兵败于濠州,宋廷遂决计议和。

    淮河下游主要支流有泗水,泗水亦曰清河。古代泗水自山东南流,经兖州、济宁、徐州、宿迁,在淮安附近汇入淮河。淮河下游河道变迁很大,特别是黄河改道,夺汴、泗等河而入海,故今之泗水、淮河已非当年旧貌。泗水入淮之口曰泗口,亦曰清口、淮口。淮泗水路自古为南北交通要道,西晋王濬攻吴,杜预曾写信鼓励他直捣建康以灭吴,然后,“自江入淮,逾于泗汴,溯河而上,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注:《资治通鉴》卷八十一晋纪三]根据杜预书信中所提示的线路,王濬水师可由建业?直驶洛阳,可知汴、泗二水藉淮河而连通黄河、长江两大水系应该是比较早的事;桓温、刘裕北伐,都曾开通泗水水道;隋炀帝开大运河,也利用了汴、泗二水。

    淮河下游重镇主要有淮安、盱眙,扼守淮泗水路。淮安在东晋南朝时为山阳郡,隋唐及宋代时为楚州,元明清时称淮安。曹魏黄初年间,魏主曹丕亲率水军循蔡、颖、涡等水入淮而至广陵,舟师即由淮安而南。东晋南朝均以淮安为重镇,祖约、刘隗、荀羡等将先后镇守其地。东晋太元三年(378年),前秦大将彭超建议苻坚说:“愿更遣重将攻淮南诸城,为棋劫之势,东西并运,丹阳不足平也。”[注:《资治通鉴》卷一百零四晋纪一十六]苻坚从之,遂发兵攻淮阳、盱眙。刘宋元嘉二十七年(450年)北伐失败后,山阳太守萧僧珍悉敛百姓入城,筑堤蓄陂水,yu待魏兵至时,决堤灌之。魏军经过山阳,未敢攻城。刘宋泰始年间失淮北诸州,北魏将山阳、彭城一带经营成南逼江淮的一个基地,南朝再谋北进,形势已很不利。陈代吴明彻北伐围攻彭城时,周将王轨轻兵南进,袭据清口,切断了陈军归路,明彻遂败。宋室南迁,倚江淮以屏蔽东南,山阳的地位再次重要起来。吴表臣曰:“山阳控扼之地,失之则无以屏蔽淮东。”[注:《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二江南四]徐宗偃亦曰:“山阳南北必争之地也,我得之,可以进取山东;敌若得之,淮南不能以朝夕固也。”[注:《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二江南四]大运河道经淮安,故元、明两代均设重臣、置屯军以经略之。元末农民起义时,元将董搏霄守泗州,曾建议元廷增戍淮安:“淮安为南北噤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复也。则救援淮安,诚为急务。”[注:《元史》卷一百八十八董博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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