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2/2)

    &esp;&esp;可她根本不用再有一个他。

    &esp;&esp;刘吉还没措好说辞,宫娥宦官便将他挡了个严实,刘太后没再多看他一眼,强硬地闯了进去。

    &esp;&esp;“哎,何兄,那不是你能看的。”

    &esp;&esp;短短两行,跨越千山而来。

    &esp;&esp;吕世铎一把将何元忍拉回来,他想也不想,便知道那信是写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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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西风烈烈,明亮的天光之下,细柳目光触及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她怔了一瞬:

    &esp;&esp;“没事?”

    &esp;&esp;紫电除了她这个山主,无人有权查看。

    &esp;&esp;刘太后提及姜变,声音越来越冷:“说到底,先帝刚走的那个时候,你就该将他弄死在诏狱里,可你偏偏要给他喂什么摧毁神志的药,是你为了看他的笑话,才有如今的后患……”

    &esp;&esp;姜寰此时躺在龙床上,却睡得并不安稳,他的眉头紧紧拢起,满头是汗,颈间青筋鼓起,像是深陷梦魇当中。

    &esp;&esp;刘太后冷声:“你怎会心里还惦记着跟那个出身低贱的逆贼比?原先你大哥在,那崽子还毕恭毕敬,装模作样,你大哥去后,他便原形毕露,一定要与你争,与你斗,可他根本不配。”

    &esp;&esp;“我已经是皇帝了……”

    &esp;&esp;她的手正落在他颈侧。

    &esp;&esp;那样冰冷的温度,姜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他一下往后退开,胸膛起伏着,用力地喘息。

    &esp;&esp;第103章 立夏(一)

    &esp;&esp;细柳知道那反贼萧祚攻破了南州,姜变又在大樊举事造反,如今大燕乱的,不止是东南,而今汀州忽然来了这样一封紫电,细柳心中一凛,立即将竹管打开,取出来其中柔韧的纸片,展开来。

    &esp;&esp;刘太后轻轻摇头:“我是真不知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要这样发泄,明明你已经是皇帝了。”

    &esp;&esp;姜寰骤然打断她的声音,抬起来那一双浸满血丝的眼:“您一定要来看朕,也是为了来看朕的笑话么?”

    &esp;&esp;一众宫娥宦官簇拥着刘太后才走到万极殿外,那刘吉便收到消息,这样冷的天,他连个披风也没顾上拢,很快出来躬身作揖:“太后娘娘,这样大的风雪,您怎么亲自来了?”

    &esp;&esp;她还没下马背,惊蛰便递来一只紫竹管:“这是汀州送来的,用的紫电。”

    &esp;&esp;手中握着那单薄的纸片,细柳忽然微弯眼睛。

    &esp;&esp;“如今外头要么是天灾,要么是兵祸,都乱成什么样了,姜变那个异族女人生的祸害如今都占下整个大樊了,你这个做皇帝的,怎么一点不知道着急呢?”

    &esp;&esp;“吾有光明月,风雪不能摧。”

    &esp;&esp;陆青山见陆雨梧挽袖,便立即上前为他磨墨,何元忍看陆雨梧提起笔来,不知道他要写什么,便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眼,却被冷着一张脸的陆青山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esp;&esp;西北的冬天尤其冷,博州更是如此,惊蛰穿着厚厚的皮袄子,搓着手进了一间军帐中,此时年关才过,惊蛰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冻掉了。

    &esp;&esp;刘太后一怔,随后细长的眉紧拧起来:“我是你的母亲!你是大燕的皇帝!我如何是来看你的笑话?先帝去了,便只有我这个母亲来为你操心,那贺氏是如何死的,哪怕是宫里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身上伤成那样,是被你折磨的,你折磨得她活不下去,一个皇孙也稀里糊涂地跟着没了……”

    &esp;&esp;细柳拉住缰绳,马嘶鸣着停下步子。

    &esp;&esp;姜寰有点恍惚,像是还没从梦魇中彻底清醒:“我没事……”

    &esp;&esp;力道之大,像是要攥断他的脖颈。

    &esp;&esp;“母后!”

    &esp;&esp;梦中那个人形容苍白,神情悲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在一片黑天黑地里静默地注视着姜寰,忽然,他动了,那双冰冷的手陡然扼住姜寰的喉咙。

    &esp;&esp;她还活着,并且如她所承诺的那样,她把军粮送到了西北天潭。

    &esp;&esp;刘太后的话犹如尖锐的寒刺骤然刺中姜寰的心。

    &esp;&esp;帐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惊蛰只好折身出去,正想找个人问问,却听见一阵马蹄声近了,他一回头,便见那紫衣女子策马归营而来,他立即跑上去:“细柳!”

    &esp;&esp;“那么您呢?”

    &esp;&esp;刘吉就立在几重幔帐之后,里面的动静他听得真真切切,此时内殿里忽然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esp;&esp;刘太后抬眼,用一种很细致的目光将他打量过:“既然没事,三个月了,怎么一回早朝也不上?”

    &esp;&esp;刘太后看着他,神色复杂:“要我说,杀一个冯玉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得撑着自己皇帝的底气,像你父皇一样,告诉他们,错的是冯玉典,是那些辜负皇恩的庸臣!而不是病恹恹地躺在这万极殿里!若是你大哥……”

    &esp;&esp;是他的用心,是他的赞许。

    &esp;&esp;天光明亮,映照细柳鸟黑发髻边那支玉兔抱月银簪,那颗浑圆的珍珠闪烁着莹润的光华。

    &esp;&esp;姜寰如同一只失水的鱼使劲挣扎,他猛地睁开一双浸满血丝的眼,却骤然对上床边刘太后复杂的目光。

    &esp;&esp;“皇帝为何这副神情?”刘太后缓缓收回手,用帕子随手擦掉手指间的湿汗,“你病成这样,却不许我这个做母亲的来看看你吗?”

    &esp;&esp;正值隆冬,紫禁城漫天飘雪。

    &esp;&esp;“你若真惦记他,便该好好用兵平了大樊,将他捉回来杀头!可你在做什么?杀了冯玉典之后,你连朝也不上了……”

    &esp;&esp;姜寰喃喃重复了她这句,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对,我才是皇帝,父皇亲口选了我,所以在他心里,我是比姜变好的……”

    &esp;&esp;“皇上病了,吾这个做母亲的,却几个月都见不上他一面,听说方才他又吐了血,今日吾非要进这万极殿不可,你这个奴婢若还敢阻拦,吾一定先杀了你。”刘太后的脸色显著几分病气,像是近来都睡得不好,故而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青黑,却更衬她庄严的威仪,只不过瞥了刘吉一眼,立时便教他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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