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思虑(2/3)
&esp;&esp;沈周本想有很多话与丽姐儿说,可看到丽姐儿清澈地眼神,落落大方的举止又不知该说什么了。说什么呢?质问徐家为什么不答应亲事?问丽姐儿心里有没有她?她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些,即便是他也不过是因为听到了父母的对话,提起徐家的亲事,他才上了心思。
&esp;&esp;“师兄本就放浪形骸,淡泊名利,何必为世间俗事所苦恼。要知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师兄还是要心宽些才好。”丽姐儿笑着道。
&esp;&esp;不管丽姐儿走不走,到最后她依旧是什么都没得到。
&esp;&esp;沈周听了丽姐儿如此说,脸色微亮,心情也轻快了些。不是因为他就好,他也听闻了林氏有孕的消息,想着前因后果都符合,且丽姐儿也没必要骗他,不是吗?
&esp;&esp;沈周正为丽姐儿说的几句话沉思,直到丽姐儿走了才回过神来,却再不见丽姐儿的影子。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丽姐儿,以后再不曾见过,只陆陆续续听到她的消息。多年后的一天,当他仰望竹林,看着缠绕他的儿孙时,他想起丽姐儿的话来,微微一笑,心中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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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赶车的眼皮子浅,也说不清哪个杜家的仆妇给了他一碟子花糕,他就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闹肚子去茅房,误了小姐的车马。奴婢赶过去的时候,那赶车的面带菜色,却还知道误了小姐的事儿,忍着腹痛要赶车。奴婢看他的样子,怕他再误事,哪里敢让他赶车。幸好随车的一个婆子是个能人,也能赶车,就临时换了他。”青杏道。
&esp;&esp;“没有了。”好容易见了她一面,可话到嘴边,却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沈周脸色又暗了下来。
&esp;&esp;笑话,这可是别人的地盘。每次丽姐儿习画之后车马都会在二门处等着,只今天车马还不曾到,要说这其中没蹊跷,管家多时的丽姐儿说什么都不信。她可还记得,这杜家有个恨她入骨的人在,她哪里敢掉以轻心。
&esp;&esp;“我听说这是你最后一次习画了,想问问为什么。”沈周犹豫了半天道。
&esp;&esp;杜琼并不因为少了一个学生而失落,他的学生永远都是多的,都干扰他都没时间钻研画艺了。因此丽姐儿的离去相对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在某一方面来说,倒是桩好事。
&esp;&esp;“奴婢哪里晓得沈公子的想头。”那丫鬟勉强笑着道。
&esp;&esp;有人下了套,自然防不胜防,看在赶车的是老人的份上,且以往从不曾有错,饶了这一回便是了。
&esp;&esp;“小姐,奴婢听的真真的,那个徐小姐再不来了!”说话的是杜四姑娘身边的丫鬟。
&esp;&esp;沈周看着蹙着眉头的绿萼,不躲也不闪,低声道:“师妹,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esp;&esp;丽姐儿带着绿萼去了二门处,却不想马车还没来。二人就等了片刻,却不想遇上了脸色惨白,双眼无神的沈周。
&esp;&esp;趁着沈周犹豫的功夫,丽姐儿给身边的青杏递了眼色,要她去瞧车马为何没来。青杏与丽姐儿相处时间长,主仆间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只丽姐儿一个眼神,青杏就明白丽姐儿的意思。她略微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二门处,任谁都没惊动。
&esp;&esp;丽姐儿点点头,不再说话,她在思索。
&esp;&esp;“我母亲身子不好,我是家中长女,自然要为父母分忧,只好接管园子里的中馈。家务繁琐,忙里不得空闲,所以不能再外出学画了。”丽姐儿为笑着道。
&esp;&esp;经过沈家有意求娶她这件事,让她认识到了许多。她早晚都要嫁,且嫁人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尽管她想在闺阁中能拖多久拖多久,可该来的终要来,她必须得面对,也躲避不得。在这个世道上,对爱情不要太期待,丽姐儿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她只希望嫁到一个和睦的家庭,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可通过沈家看到林氏的态度之后,丽姐儿明白门楣太过低的门户,徐家是舍不得她嫁的,怕她吃苦。而且谁说她低嫁,就能遇到一个好丈夫的?有徐家压着,夫家门楣略低些自然不敢把她怎么样,丈夫在沾花惹草这方面也会收敛些。可若有一天徐家不好了,那夫家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地讨回以往的卑躬屈膝?这谁又能知道呢?都说婚姻是自身经营的,这话有道理,可不可否认的,外界的因素也是致命的,尤其在这里夫妻关系不对等的世道中。丽姐儿有些彷徨,没有门门框框制定的目标,她反而不知所措了,难道她的婚姻不过是一场赌博?赌赢了是福气,赌输了就是命?
&esp;&esp;“把这个消息传给沈哥哥听,你说他会有什么表情?”杜四姑娘对着丫鬟道。
&esp;&esp;“师兄可还有事?”丽姐儿问道。
&esp;&esp;绿萼瞧着沈周脸色不好,情绪也不大对,连忙把丽姐儿护在身后道:“沈公子万福。”
&esp;&esp;丽姐儿在马车上看着脸色发黑的青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esp;&esp;待丽姐儿告辞前,又亲手送了一幅宋代名家夏圭的《雪山图》与恩师杜琼,当作是谢礼。杜琼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几乎每日拿在手里端详,爱不释手。夏圭画作另类,很有创意,对杜琼这样的爱画之人,自然是爱若珠宝。
&esp;&esp;丽姐儿最后一次听杜琼的课,深觉受益匪浅。习画上佳者,自然胸中有沟壑,少了匠气,多了灵气,自是天地与画作的结合,假亦真来,真亦幻。杜琼对丽姐儿毫无保留,说的虽不尽然,却也没误导丽姐儿。
&esp;&esp;恰好此时,青杏沉着脸跟着马车到了二门。丽姐儿一见车马到了,连忙与沈周辞别,直接上了马车,往家里去。
&esp;&esp;丽姐儿点点头道:“回家后给他请个大夫,出诊,药材的钱从公中走,只他误事是真,罚他半个月的米银。”
&esp;&esp;“小姐心善。”绿萼和青杏异口同声道。
&esp;&esp;杜琼欣然应诺,又留了徐熹用晚膳之后才让徐熹离去。
&esp;&esp;“哼,瞧不上我,人家又哪里瞧得上他!”本来应为了丽姐儿离去而高兴的杜四姑娘现在根本笑不出来。
&esp;&esp;“既然我伤了心,丢了面子,那谁都别想好过!”杜四姑娘突然间阴狠地道。
&esp;&esp;丽姐儿从绿萼身后走出来,对着沈周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师兄就在这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