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2)

    孟夷光脚步慢了下来,国师府里花草树木经过修剪栽种,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花团锦簇郁郁葱葱。

    “也给你老子多孝敬一些。”孟季年不满的斜了她一眼,“记得别告诉你阿娘。”

    可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如水般流出去换来的,她只要一想到就心痛。

    她略一沉思,问道:“可是因添给之事?”

    老神仙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对孟夷光悄声道:“你阿娘不是给了你陪嫁铺子么,趁着还早,多存一些炭,到了冬日发放炭敬时,把你的铺子添到采买名册里。”

    老神仙眼睛蓦地精光闪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抚着抚须频频点头道:“小九就是聪明,比你老子聪明。”

    孟夷光想到那尊大神的一张嘴,全京城怕是没人能受得住,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孟夷光一顿,霎时明白了谁在其中捣鬼,裴临川这个混账,昨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他算,今天他又撞了上来!

    她生怕两人吵起来,照着国师那张不饶人的嘴,恐她又会落一肚子闲气,出言劝道:“九娘,你消消气,国师他说话做事从不拐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就别与他计较了。”

    “老子不跟你计较,你心里自己掂量掂量,做之前过一遍律法。”

    与老神仙说过话之后,与崔氏她们又坐着吃了几盏茶,所有人打道回府,浩浩荡荡的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回到国师府已精疲力竭,时辰已晚,用了些点心之后便洗簌歇息。

    “别人也就算了,得罪了外人不算,还得罪自家人,陆洵招他惹他了?”

    老神仙扬起手敲向他的头,他像是孟十郎般,矮身灵活一闪躲开,还不忘得意的偷笑。

    “后戚势力不能大,徐家那样的草包正好。再说发放银子还是添给,户部支出皆一样,皇上只会顺水推舟。”

    说完从荷包里拿出张叠起来的纸递到孟夷光面前,她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些药名以及剂量。

    郑嬷嬷拿出婆婆丁,将竹筐回去,他接过背到身后,往院墙边走去,孟夷光也转身去找崔氏。

    翌日清晨用早饭之时,她见有新鲜翠绿的拌马兰头,想起了昨日陆洵送的婆婆丁,便随口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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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夷光一愣,这改制才没几日功夫,又要改回去了?

    孟夷光咬牙,猛地转头看向裴临川,只见他收回了目光,危襟正坐面无表情,落下了手里的棋子。

    孟夷光有些迟疑的道:“老神仙,这炭敬只怕获利颇丰,要是由我的铺子供出,大伯二叔他们,会不会有想法?”

    只是有许多清流文人,明里暗里写文骂他,什么一家女许两家男,立了贞节牌坊的烈女有了身孕等等。

    孟夷光淡笑不语,装作没有听到。

    她忍了又忍,算了,回去再跟他们算帐。脸上重又浮上笑容,去看崔氏她们打捶丸。

    相堂现今共有三个丞相,王相先前是皇帝的谋士亲随,苏相是前朝的丞相,建立新朝之后又做回了老本行。

    孟夷光越说越气,裴临川得罪了人,自己跟没事人一般,可现在她嫁给了他,那些帐只会算到他头上来。

    不一会只听后面有大动静,她回头一看,陆洵挥动着手臂踉踉跄跄向前,直扑到院墙处双手撑住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子没有跌倒。

    午饭大家用了一些寒食略作歇息后,周家人回了京城,陆洵去了山上采药,庭院瞬时清净了许多。

    “赚银子谁不想,可也要有那个本事,我自会跟他们说清楚。你嫁给了那么大一尊神,连皇上都要哄着他看他脸色,给你谁敢有异议?”

    那些文人们动笔杆子还行,真遇到这样的泼皮行径,他们也只能干瞪眼,最后只得忍气吞声,没人再敢骂老神仙。

    老神仙嘿嘿一笑,凑近了说道:“要是有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你放国师出来说话,气死他们作数。”

    郑嬷嬷提起这个就疑惑不解,皱眉说道:“我回到府里之后,就将婆婆丁送到了厨房,叮嘱厨娘早上做了,正好就着粥吃。

    她重重放下筷子,起身站起来往外走,“嬷嬷且随我去,我带你去抓那偷菜贼!”

    老神仙叫过孟夷光与孟季年,在僻静处的亭子里坐下来,问道:“来时与徐家人撞上了?”

    她也笑了起来,大方的说道:“炭敬赚得银子后,我给大伯二叔他们两房多孝敬一些,银子重要,家人和睦也重要。”

    阿愚袖着手,昂首挺胸从他旁边走过。

    老神仙摇摇头,翘着二郎腿笑得欢快无比,“有些人就是心太急,一心要做纯臣,这名垂青史哪有那么容易。”

    郑嬷嬷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孟夷光打的是这般主意,先前还疑心她是不是看上了陆洵,一颗心平白无故提了半天,这下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谁知早上厨娘起来一看,那筐子婆婆丁居然不见踪影,怎么都没找着,现在都还一头雾水。要是府里进了贼人,贵重之物不偷,偏生去偷不值钱的几根野菜?”

    郑嬷嬷从未见孟夷光如此生气过,脚步生风走得飞快,往裴临川住的院子方向走去,脑子一想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陆洵的阿娘身子不好,他这次回京后怕是不会再出去游历。生药铺子里一直缺坐堂大夫,卖药得来的利终是有数,我想请他在药铺里坐堂看诊,诊费全部归他,开出方子得来的净利也分他三成。”

    “再说了,人吃五谷杂粮,难保没个生病的时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他那德性,我以后哪来的脸再见陆洵?”

    于是也不再劝,她自大病之后,人就愈发有分寸知进退,不知比以前聪明了多少。

    孟夷光脸不由得红了红,陆洵陆洵倒神情坦然,“你且去玩吧,那边还有一些草药,我去采摘下来,趁着天放晴正好晾晒。”

    “我哪里有丢人现眼了?你好不容易当了官,还不许我开心炫耀一场?”

    老神仙心下甚慰,赞赏不已的点头,“好,小九心胸气度宽广,哈哈像我像我!”

    孟夷光将路上的事说了,老神仙听后神秘一笑,低声道:“你且避开些,徐侯爷如今可是火气上头,别被乱火烧着了。”

    吵架

    孟季年嘴角下撇,很是不服气。老神仙横了他一眼,训斥道:“怎么,你还别不乐意,瞧你最近做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我都不稀得说。”

    他解释道:“你尚年幼,不宜有孕,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熬了,兑水泡上半个时辰可以避子,待长大些,停药小半年即可,亦不会伤身。”

    因有苏相在前,老神仙出仕时骂声少了些,这也与孟季年有关,他狐朋狗友遍天下,消息又灵通。得知是谁写了酸文后,招呼上那些朋友,偷偷往人家院子里泼粪,在大门上泼狗血,手段花样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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