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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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里一树海棠初绽，投出参差错落的花荫。仆妇在树荫下摆了矮桌蒲团，到街上买些青姈喜欢的吃食和糕点，食盒揭开时，香味诱人。屋里还有窦姨妈得空时自酿的甜酒，就着暖融春光喝两口，甜滋滋的。

    铁山堂两侧有东西跨院，东边是待客的敞厅暖阁，从外院门进，西跨院则是起居所用。内院厢房边上是穿堂，里头杂植花树，有几间轩昂正屋，角落里有凉台可眺望满园景致。西跨院里一方幽池，中立湖石，旁边则修飞檐翘角的凉亭，披着几架紫藤。

    那食盒做得精致，分了四层，每层五个小抽屉如花瓣盛开，放蜜饯很合适。

    夕阳斜挑在西山头顶，铺了满院金红的余光。

    常嫂和韩四被徐嬷嬷带到隔壁茶楼吃茶，剩姨侄俩说体己话。

    陈家出事时，她在府里的几箱首饰衣裳都被抬走，傍身的几件陆续典当出去，在她嫁入侯府时，让人悄悄赎了回来。虽说嫁妆里有不少好东西，周氏也送了她几样撑门面的钗簪，到底还是该自己添两样。

    拎着大小包裹回到铁山堂，戴庭安不在。

    吃完饭，两人乘车去了趟冯家，看望冯元娥母女。

    戴庭安颔首，修长的手指拨过那几排竹签，“都是蜜饯？”

    盘桓到后晌，回府途中青姈又去挑几样首饰衣裳。

    青姈坐在蒲团，拿竹签子戳切好的糕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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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庭安尝了味道，颔首，“还行。”

    他又去了书房。

    因先前伤得实在厉害，靖远侯爷给他告了半年的假，入秋前都不必去衙署。不过公务琐事之外，他仍有不少私事得处理，先前都是魏鸣到他跟前禀报，如今没了拘束，自然都挪回书房。

    遂敛袖起身，挽着窦姨妈进了屋，将白氏那几个丫鬟仆妇的下落问清楚。

    跨院外徐嬷嬷摆好了衣裳首饰，原打算来请示摆晚饭的事，走到穿堂跟前，瞧见这情形，不由顿住脚步，默默退了回去。踟蹰的身影被青姈瞧见，她看了看天色，便温声道：“该用晚饭了吧，将军打算在哪里吃？”

    青姈选好耳坠玉镯，再挑几套单薄春衫。途中瞧见京城有名的那家蜜饯铺子，又挑十几包给府里那位嗜甜的夫君，满载而归。

    先前守院门的护卫悉数撤走，铁山堂里安静得很。

    母亲的忌辰她当然得去，既费心找了戴庭安这棵大树，对于白氏身后的那家无赖就能少些顾忌，到时候她还能送母亲一份厚礼。

    “若没别的事，应该能出来。”

    戴庭安拄拐进门后，很快就看到了她。

    晚风细细，戴庭安脚步极轻。

    青姈自是报喜不报忧，说戴庭安虽有阴鸷之名，因两人早就结识，待她的态度倒也不错。婆母周氏自不必说，性子温和柔韧，心里主意正，在长辈们面前肯替她说话，故阖府上下也没人敢因冲喜而轻慢于她，没受过半点委屈。

    青姈颔首，轻咬了咬唇。

    “就这儿。”

    ……

    惊喜

    站在正院门口，透过白墙青石的小门，能看到半池碧水，满亭紫藤。

    正屋里没人，戴庭安忍不住便往西跨院拐过去。

    青姈遂开了抽屉，见那位袖手没动，诧异抬眉。

    窦姨妈笑吟吟坐在她对面，捏着酒杯慢慢品，问这月余的处境。

    青姈的侧脸亦染了微红的光晕，晚霞般绚烂，耳畔滴珠柔润，一缕青丝从鬓边垂落，晚风里格外柔旖。她满腹心思扑在食盒上，拿着细毫将蜜饯名挨个写在竹签，再拿细绳绑在抽屉的描金把手，方便翻找。

    目光投向她，似是要她喂的意思。青姈一时间也没想到打盆水让他洗手，便取了一枚送到他唇边，笑吟吟道：“好吃吗？”

    青姈应了，起身让徐嬷嬷招呼夏嫂摆饭，又回身将那些装蜜饯的油纸包挨个收好，拎起食盒，欲拿回屋里备用。那食盒本就不轻，装了一堆蜜饯，更是沉重，她握着提梁，稍有点吃力。

    窦姨妈听了，稍稍心安。

    “回府的时候瞧见铺子，想着将军爱吃，就多买了几样备着。”青姈仰头，笑得讨好而乖巧，“味道都很好，将军尝尝吗？”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w=

    而青姈坐在紫藤架下，春衫清丽。

    她嘴里一粒香梨肉还没咽下去，腮帮微鼓，含糊道：“将军回来了。”

    “戴夫人是大风浪里走过来的人，她既和气，待你又好，你更得用心侍奉，婆母跟前可不能偷懒。原先还担心你冲喜进门会吃亏，如今倒是不必了。”她拍着青姈的手殷切叮嘱，话锋一转，又道：“下月里你娘亲的忌辰，还能出府来么？”

    夏嫂去外面的小厨房安排夫妻俩的晚饭，常嫂和徐嬷嬷忙着将新买来的首饰衣裳归置到箱柜里，青姈将装蜜饯的油纸包拎到西跨院的凉亭里放着，去厢房找了个提梁食盒。

    说着话，目光又在竹签间逡巡挑选，青姈便挨个喂给他尝。

    戴庭安颔首，就势坐在她身侧，指了指装着山楂的那个小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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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庭安眉目清冷如旧，作难道：“还没洗手。”

    “那行，到时候咱们跟冯夫人一道去看她。”

    直到他站在身后，青姈才拿余光瞥见那一角墨色绣金的衣袍，诧然抬头，正对上他躬身凑近的那张脸，离她不过咫尺。

    青姈挨个拆开油纸包，将蜜饯分屉装进去，边忙活边吃，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