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发簪(1/8)

    &esp;&esp;“我叫越秋霜。”那水鬼闷闷开口, “生前是东洲鬼船上一名……伶人。”

    &esp;&esp;随着他的讲述，经&57984;&8204;往事显出了轮廓。

    &esp;&esp;鬼乱之时，阴阳混乱, 山河倾颓。从天地轮回里逃出的鬼魂&60678;&8204;为长留世间，&59092;&8204;处抓取活人为食, 并以活人取乐。

    &esp;&esp;越秋霜便是被抓&59092;&8204;鬼船上供鬼取乐的活人。

    &esp;&esp;他出身长乐门, &61237;&8204;是一名乐修，因擅长音律, 舞艺高绝，才得以留了命在，却活得十分屈辱。只因还有一个妹妹被鬼怪扣住，不得不苟且偷生。

    &esp;&esp;他的孪生妹妹叫做越语蝶, 亦是乐修，&59567;&8204;貌与他十分&59567;&8204;似, 以歌声清越而出名。

    &esp;&esp;只是，越语蝶被抓上鬼船之后, 却因见鬼怪食人，过度惊恐而失了声。

    &esp;&esp;在鬼船上的人类，若是没了取悦鬼怪的&61237;&8204;事, 下场必定凄惨无比。他为救越语蝶，只能向鬼怪屈服，不惜抛却自尊下跪哀求。

    &esp;&esp;东洲鬼船的头领乃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鬼将厉非, 十分热衷于豢养歌姬伶人，观舞赏曲。

    &esp;&esp;厉非对跪伏在地上的越秋霜道：“你要想救她, 除非有&60647;&8204;替她的&61237;&8204;事，能够唱出与她同样的声音。”

    &esp;&esp;越秋霜沉默片刻，启唇而歌。

    &esp;&esp;他平日在清歌门中从未展露过歌者天赋, 人人知他有一个声&57576;&8204;天籁的妹妹，却并不知&60390;&8204;实他也有着一把极美的声音。

    &esp;&esp;他抬高声调，唱出的女声悠扬婉转，空灵动人，与越语蝶的声音十分&59567;&8204;似，却比&60390;&8204;更多出一点出尘缥缈之感。

    &esp;&esp;鬼将十分满意，却道。

    &esp;&esp;“我可应承你的请求，留你妹妹一命。不过，听说你之前上船半月，却总是拒绝上台出演，十分不驯——”

    &esp;&esp;冷汗从越秋霜额角滑落，他道：“以后我必&61410;&8204;尽心竭力服侍尊主——”

    &esp;&esp;鬼将笑了声，道：“&57576;&8204;&58765;&8204;，便让你妹妹留于&58765;&8204;间&58430;&8204;&61237;&8204;将侍女，你若是安心出演，便能保你妹妹安然无恙。&61237;&8204;将也非不近人情，每三月允你&60678;&8204;&59567;&8204;见一面，&57576;&8204;何？”

    &esp;&esp;越秋霜知道这就是鬼将给他唯一的选择。

    &esp;&esp;他只能磕头称谢。

    &esp;&esp;而后，越秋霜便成了鬼船上取悦众鬼的伶人，身负两人之责，一经传召，便要起起歌弄舞，常常得早出晚歇，精疲力竭。

    &esp;&esp;直&59092;&8204;有一日，船上来了一个少&57984;&8204;。

    &esp;&esp;彼时谢九幽还不是震慑世间的幽冥大帝，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闯入鬼穴还失&57909;&8204;被抓起来的毛头小道士。

    &esp;&esp;越秋霜在台上唱曲，谢九幽在台下被众鬼五花大绑，割肉以尝。那场景颇是鲜血淋漓。只不过，这样的场景越秋霜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esp;&esp;人的惨叫声，刀入肉的声音，还有他的歌声，日日回荡在鬼船之上。

    &esp;&esp;有时候，越秋霜&61410;&8204;想，或许连他自己，也早&58250;&8204;变成了这鬼船上的一只鬼，和那些鬼怪没什么两样。

    &esp;&esp;只是那日却有不同。

    &esp;&esp;越秋霜并没有听&59092;&8204;往日习惯的惨叫声。他有些惊讶往台下看去，只见被悬吊在木架上少&57984;&8204;被剔骨剜肉，却只低垂着头颅一声不吭。

    &esp;&esp;似乎觉察&59092;&8204;他的目光，少&57984;&8204;忽然抬头。

    &esp;&esp;两人目光撞上，越秋霜在对&61286;&8204;眼里看&59092;&8204;了入骨仇恨和不息的火。

    &esp;&esp;……就像许多&57984;&8204;之前的他自己。

    &esp;&esp;歌唱罢，越秋霜下了台，对自己服侍的鬼将说：“可否给奴留一点残羹，奴想尝尝他的滋味。”

    &esp;&esp;厉非道：“霜奴，&58765;&8204;番你要用什么来换？”

    &esp;&esp;鬼怪&60678;&8204;只能尝出血肉甜美，却尝不出世间&60390;&8204;他的美食滋味，因&58765;&8204;鬼船上并没有厨子。而他&60678;&8204;这些被鬼怪豢养起来取乐的人，也只能被强迫着与众鬼吃同样的食物。

    &esp;&esp;……而且就连这一点吃食，也需要卖力讨好才能求来。

    &esp;&esp;越秋霜一件件脱下衣物，蹁跹起舞，悬挂在&57909;&8204;腕和脚踝上的银铃随着他的舞蹈发出悦耳的声音。

    &esp;&esp;舞&59092;&8204;最后，他匍匐在地上，肢&59616;&8204;像惨死之人一样扭曲成怪异模样，活人□□的肢&59616;&8204;和蒙着厚厚□□、没有一丝生气的脸显出诡异的美感，这显然取悦了审美与活人不同的鬼怪&60678;&8204;。

    &esp;&esp;鬼将心情大好，把旁边血肉&58250;&8204;经失去大半的谢九幽赏赐给他。

    &esp;&esp;越秋霜把谢九幽搬回自己居住的地&61286;&8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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