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2/2)

    哎呀，这摊主的心思竟然如此精巧！她们提前用麦秆编了许多小筐子，就端端正正摞在那里，本来以为还是卖的呢，没想到竟然白送？！

    康三爷：“……”

    “哟，是你们俩呀，过来。”吴寡妇很快发现了他们两个的身影，立刻跟见了自家孩子似的，笑眯眯地招招手。

    “嗤啦~”

    无数次这样重复的过程，最终撑起了一对母女的生活。

    多么神奇啊！

    她弯下腰，熟练地拿起一张干叶子，捡了两块看上去个头最大的酿豆腐，“来尝尝我们的手艺。”

    她甚至都不舍得走了，一边吃一边站在原地看那位摊主继续做。

    那声音来源处正是他们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两人便顺着走过去，果然瞧见吴寡妇穿了一件大红的袄子，正俏生生站在那里叉腰叫卖，另有一人在埋头炸酿豆腐。

    她也来卖豆腐了呀。

    孟阳挠了挠头，努力想打破沉默，于是往前递了递另一只手中的麦秸秆小筐：

    大约是有认识的人过来捧场，对那娘俩笑道：“呵，你们这一天也够累的。”

    两人乖乖道谢，又整齐地低头去看另一个“我们”。

    康三爷的眉心微微跳了跳，额角的青筋鼓了鼓。

    她们的脚边堆满了破碎的蛋壳，身边的客人来了又去，空气中的香味淡了又浓……可她们的动作却依旧沉稳有力，快而有序，丝毫不乱。

    与她一般做法的还有好些人呢，其中大多是孩童，嘴里如出一辙的叼着一只蛋卷，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炉子上的。

    她又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下定决心一般沉痛到：“走吧！”

    于是孟阳又递过来一只蛋卷，虚虚放在它面前，要给不给的，然后……阿灰就乖乖跟着走了。

    阿灰不可以，甩着尾巴撒娇：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嘛！

    又是一摊面糊倒下去，在鏊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被迅速摊开，凝固，又卷起……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见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嗯？另一人？

    正在埋头做酿豆腐的男人似有所察，缓缓抬起脑袋，与白星和孟阳对了个正着。

    嗯……

    吃吗？

    她迅速换上康三爷无比熟悉的皱巴氏的脸：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所以就巴巴跑来帮人卖豆腐嘛？

    阿灰矜持一番，见小主人没有反对，很给面子的吃了，孟阳开心地手舞足蹈。

    蛋卷儿，白星好奇地看着手中尤带着余温的小圆筒，觉得它从刚才的一盆大米面糊糊变成现在的模样，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又走了一段，忽然听见一段熟悉的叫卖声：

    “哟，这是那头卖的蛋卷吧？刚才我也瞧见了来着。”吴寡妇轻笑一声，也不做那无用的推辞，大大方方拿了两只，一只给自己，一只又递给康三爷。

    康三爷没有做声，只是把视线默默的投向旁边那个吧唧吧唧吃酿豆腐的小姑娘。

    光这个小筐子就够可爱的啦，吃完蛋卷之后还能拿回家装东西呢，过年岂不是很应景嘛？

    这可真有意思。

    两人不自觉停住脚步，双眼不受控制地锁定在那人身上：这人……

    孟阳跟白星凑着头，心满意足的欣赏完了麦秆小筐，这才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抽出蛋卷，递给白星一只，自己也吃一只。

    想了想，又试探着递给阿灰一只。

    怎么可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吃蛋卷呢？

    好像大家的乐趣并不仅仅在吃到嘴里的，更多的还是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

    孟阳忽然觉得有点尴尬，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有点想笑，又有点想跑，“三爷。”

    一口下去，咔嚓碎成渣，鸡蛋和面粉的味道好像从未如此浓郁！

    它就是觉得这里的味道好香，不舍得离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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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星只在原地站了那么一小会儿，就觉得整个人都被蛋卷的香气浸泡透了，头发丝里都透着香喷喷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答案：是吴寡妇的声音。

    我们？

    他可是铁汉康三爷哎，怎么可能吃呢？！

    白星：“……噫”

    孟阳要了一斤，都用麦杆编成的小筐装着。

    呀，它没有咬我呢！

    “豆腐，酿豆腐，热气腾腾的酿豆腐，又脆又嫩的酿豆腐嘞！”

    等这一天卖完，她们就能扯几尺花布，买几根头绳，犒劳一下辛苦了一整年的自己，这难道不是很令人期待，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当娘的抽空抬了下头，却咧开嘴笑了，“挣钱嘛，哪有不累的？”

    她们靠自己的劳动赚钱，用自己的手艺吃饭，花的安心着呢！

    做蛋卷的娘俩一个在滚烫的鏊子上倒面糊、摊饼、卷饼，另一个飞快地收钱找钱打包，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已经演练过了无数次。

    令人窒息的沉默迅速蔓延。

    两人一马恋恋不舍地往前走，经过了卖大馒头的，煮羊汤面的，卷花卷的……这一方天地仿佛都要被厚重复杂的香气给撑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