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2)
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能承受。
有孕 这是她的孩子
她想起一事，倏地变了脸色。
他身体一向康健，平时连药都少吃。上次服药，还是四年前他坠马那一次。这回一生病，势若山倒，竟然连起床都觉得困难。
“爹，该喝药了。”许长安端了汤药，来到父亲床前。
那不是放尸首的地方吗？怎么去那里找？
这般一打岔, 他倒也不记得先时关于承志负责不负责的事了。
她是学医之人，自是知道，此次父亲生病乃是由内因而起，而且极有可能根源还是被气的。
许敬业这一病，虽然不关乎性命，但一来二去，反反复复，竟长达一个多月。
这几个月来，许长安与父亲关系别扭，时常置气争吵。现如今父亲病了，她悉心问诊，侍奉汤药。父女之间倒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
刚送走几个叔公没几天，许敬业就病倒了。
“嗯？”许敬业皱眉，“义庄？”
许长安脸色变了又变, 内心深处陡然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来。
许敬业坐起身，任由女儿在其身后放了一个引枕。他背靠着引枕，问：“人还没找到吗？”
许敬业面颊热浪一阵接一阵，不知对方是真心相劝，还是出言讥讽，他只含糊应着。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接受那样的真相。
许敬业睁开眼来，打量着女儿，见她明显清减消瘦不少，甚至眼下还有淡淡的黑色。
许长安则笑了笑，有些释然的模样：“既然没发现尸首，那就说明人还活着，只是走了而已。爹，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许长安这些天，一面照顾父亲，一面管着金药堂的事，还使人去找不见了的承志，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时间。
面对父亲话里的暗讽, 许长安只当没听见，也无心跟他细辨, 只轻声说了一句：“许是近来肠胃有些不适, 喝两剂药调理一下也就是了。爹, 药快凉了, 你赶紧喝吧。”
临走前，七叔公还劝许敬业：“贤侄啊，听七叔一句劝，我看那个，那个叫承志的后生，人还不错。他跟令爱既是彼此有意，何不成全了他们？做什么还要棒打鸳鸯？你要真想过继嗣子，去咱们宗族里再挑一个就是。虽说一般人家都不愿意把亲生儿子给人，可也总有愿意的是吧？你若是嫌过继麻烦，直接让女儿女婿养老送终，也不是不行，对不对？”
许敬业瞪眼：“那你怎么办？你不是说你们，你们，你们已经……他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随后又匆忙漱口，吃蜜饯。
许敬业斜了女儿一眼：“怎么？你也有闻到药想吐的时候？不是说从小就喜欢药味儿吗？”
甚至中秋都过去了，他还没完全康复。
“嫁人的事……”许长安口中那句“还不急”尚未说出来，就感到面前药味刺鼻，她不由地一阵干呕。
许敬业冲动易怒，这几日连番遭受打击，自觉颜面扫地。承志被他动用家法打昏迷后不见踪影，更是让他愤怒窝火之余又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所以，他不告而别，一去不返也正常。
他嘿的一声，知道她是连日来辛苦，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
不多不少, 四十五天了。
两人的确有过肌肤之亲，但那是在她的主导下。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放弃入嗣，原本也没想过非要让他负责。
这厢承志人还没找到，那厢许敬业又病了。
虽没指名道姓，可父女俩都清楚，说的是承志。
许长安干脆让他卧床静养。
这番话是说给父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想要金药堂这件事，真的就错了。
严格来说，如果硬说负责，那他们之中，应该负责的人是她才对。
不用见证过继入嗣，来自陈州的几个叔公在许家待的尴尬，寻了理由打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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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态度强硬，口口声声强调错不在自己。但是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想，他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儿不对？
虽然承志和女儿之间，是女儿搞的鬼。可事情都发生了，也不能直接走人啊。
喜欢药味儿这话他委实不信，这世上怎会有人天生喜欢闻药味？
许敬业怒不可遏，连药也不想喝了。他握紧拳头，狠狠锤床：“怎么不算大事了？他一走了之，你以后还怎么再嫁人？我真是看错他了……”
“没。”许长安停顿了一下，眸光微闪，“前几天托人去义庄问了，并没有发现疑似的尸体。”
许敬业从小讨厌药的气味，长到四十多岁也没改过来。这会儿看见乌漆嘛黑的药, 厌恶情绪直往上涌，也是一阵反胃。但为着身体，只能捏了鼻子, 咕咕咚咚一口气喝个干净。
想到这里，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未尝没有自责。
她现在基本能确定，那天她跟父亲的话，被他给听到了。
陈家老太太做寿那日, 是七月十四，时光一晃而过，今天已是八月二十九。
许长安只是笑一笑，眉目淡然：“那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