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2)
灯光映照下，少女容颜明媚，眉梢眼角隐隐带着一些笑意，赫然是年轻了几岁的许娘子。
她这话一出口，苏太傅咳嗽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次梦中场景不是在床榻上，而是在一个店铺中，铺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灯，周围还有不少人。
“可是……”苏婉月带着哭腔，“可是，我说皇上昏迷时，一直是我照顾的啊，这……”
好一会儿，苏太傅才止住了咳嗽，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都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动一动脑子？你能在太后宫中见到她，说明她已经入了太后的眼……咳咳，你去解决她，不是明摆着授人以柄吗？”
那是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危险 这不立马暴露吗？
十一月初二的夜里，不少人心事重重，也包括皇宫里的皇帝。
或许是皇上对许娘子心生怀疑，所以要彻查其底细？
夜里，皇帝又做梦了。
河面上飘荡着各色河灯，不远处搭起的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目连戏。
月光融融，星光点点，少女饶有兴致地看目连戏，一双眸子璀璨如星。
他倒不似女儿那般惊惶，一则当年是先帝下的严令，他只不过是听从而已。二则稍微分析一下就会知道，他找到三皇子并带回京城，这已是天大的功劳，实在犯不着冒着欺君的风险把照顾的时间多说几个月。这对他并没有什么益处。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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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心中纳罕，但还是应道：“是。”
还是点了一支安神香后，他才勉强睡去。
“嗯？”少女回眸看向他。
有福从小跟在皇帝身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子这般在意, 偏偏还是已嫁人生子的。
少女嫣然一笑，声音温柔：“你也是啊。”
梦中的一切非常清晰，他现在回想，依然能记起其中的各种小细节，比如少女头上的发簪，比如写在河灯上的那个心愿。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闪过, 就被有福否定了。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皇上从小长在宫中, 金尊玉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会看上那么一个妇人？
皇帝黑眸微眯，披衣下床，也不传唤内监，径自走到案前，铺纸、研磨，提笔手书：
不过，或许他得去接触一下湘城许家的人，不是说进京又入宫了吗？得看一下，那家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那……”
画面急转，他们置身在一条河边。
年轻的皇帝只要合上双目，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皇帝微一凝神，低声吩咐：“有福，派人去湘城，查一查金药堂的那个许娘子。”
听父亲这么一说，苏婉月稍微放心一点，反倒有了一丝丝庆幸自己当年编的不多。
甚至还有一些画面，跟他晚上清醒时骤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一模一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盯着两行字看了好一会儿，眸色漆黑，宛如化不开的墨。
有福心中讶异, 面上却丝毫不显。他面无表情，低头应下：“是！”
“长安。”他叫住了正要回房的少女。
“做个好梦。”
一身青衫发式古怪的少女瞥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你祭奠谁啊？你记起你的家人了？”
她小声问：“那现在怎么办？”
忽而画面又有些模糊，不知怎么竟是在一个房间外。
他有些局促：“没……没有，不是说除了祭奠亡魂，还可以祈愿的吗？”
总不会是皇上看上她了吧？
父亲这般劝慰后，苏婉月略微平静了一些，自行回房休息。可惜她躺在床上，心绪起伏，时而懊悔，时而庆幸，时而担心，时而酸涩，一向好眠的她竟然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有福拿着厚衣裳，小心站在他身后。
唯一有点棘手的，是女儿撒的谎。好在她当时还是尚未及笄的少女，此事可大可小，全看皇上心情。
“先不急，咳咳……皇上那边既然还没动静，咱们也就只作什么都不知道。”苏太傅略一沉吟，“静观其变吧。”
苏太傅只是一笑：“是谁照顾，这都是小事了，皇上若知道了真相，哪还有心思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自有你爹在上头顶着呢。”
等皇帝清醒过来时，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皇帝黑沉沉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朕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包括她那个夫婿。”
而他则含笑看着她，仿佛天地间只能瞧得见这一个人。
不是第一次做跟许娘子有关的怪梦了，不同于之前那种难以启齿的绮梦，这次更加生动而具体。
他正在一张纸条上写字，又小心地将纸条贴到河灯内侧。
“皇上……”
少女“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样啊……”她扭过头，和另一个少女说话。
“本来咱们家只是碍于先帝之命，瞒下了一些事情。你要真这么做，那罪过就大了，就真成我们蓄意欺君罔上了。”
因着这个笑容，他心内欢喜极了。
那个许娘子不就是生的貌美了一些吗？可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啊。京中贵女，又有谁的外貌差了？
其实细想起来，这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他之前就隐隐看出来了, 皇上对那位许娘子有些过于关注了：查其闺名，还赏赐红狐皮。——要知道, 那红狐皮并不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