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上的美人 第89节(2/2)

    他想起家中老母的哭诉，顿了顿，妥协了，拂袖往厅内走去。

    女君嫁进来不到一年，但人家是真心实意心疼外甥女儿的，自个儿一声不吭地学了手语，却不曾借着此事在君侯、老夫人面前邀功立好感。

    没成想，只是抱着孩子出来给宾客们看了一眼而已，回去她就发了高热。

    在苏青华几欲崩溃的哭叫声中，徐中岳拄着拐，怔然听着母亲的抱怨：

    翁绿萼微微迟疑了一下，见少女稚嫩脸庞上神色坚定，她点了头，道：“好，我与你一块儿去。”

    嘴上口口声声说疼爱小娘子，可这么多年来，连几句手语都看不懂，这算什么慈父情怀？

    连两个孩子改姓、上了萧氏族谱之事，黄州徐家那边儿也无表态。

    “怕你伤心，我先前不曾与你提。你青姨娘去年年底给你生了个妹妹，只是小小婴孩，承受不住福气，才满月就去了。你祖母很是伤心，为此大病一场，身子愈发不好了。”

    才过子时，一条稚嫩的小生命就在她的母亲怀里离别了这个世间。

    徐愫真慢慢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动作虽缓，她脸上神情却很认真：“小舅母，我想去见一见他。”

    机怕是越发少了。你随我回一趟黄州吧。行哥儿那儿，我也会亲自去接，你们姊弟俩一块儿上路，互相也有个慰藉。”

    翁绿萼不耐烦见他，这种薄情寡幸，罔顾自己女儿的苦难来追寻所谓幸福的男人，她光是想起都觉得恶心。

    徐中岳沉默了一下，微恼，只觉得这君侯府上的人都是野蛮人，个个粗鄙不堪，一点儿礼节都不讲！

    徐中岳隐藏了部分真相，事实上老太太对苏青华多年来无所出很不满意，见生的是个女儿，更是失望。但那时内忧外患，他被打得颇重，躺在床上小半年都动弹不得，老太太想着替孩子好好办一场满月酒，去一去晦气。

    冬青是照顾了徐愫真许久的女使，长她五六岁，性情稳重，很是可靠。

    看着小娘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翁绿萼只得同意，又点了点她的鼻子：“先说好，他要是说什么你不爱听的，或是他让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直接走就是了。没必要为了那样的人委屈你自个儿，听懂了？”

    听到她阿耶的名字，徐愫真脸上明快的笑意微敛，垂下头，手指头绕着披帛上的流苏，这是她不开心时常做的一个动作。

    看着徐中岳裹着怒气的背影，冬青眼里闪过几分不屑，真想啐他一口。

    徐中岳立在花厅前，见一清秀纤细的黄衣女郎环步从容，朝他而来，那张依稀能看出小时模样的秀美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徐中岳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浓。

    他上前迎了两步，才出口一句‘愫真’，就被面带警惕的冬青给挡住了。

    她低头看向徐愫真，担心她心情不好，柔声道：“小娘子，咱们也进去吧。”

    见他自说自话地就要把事情定下，冬青眼中几乎快喷出火来。

    见徐愫真进了花厅，徐中岳负着手，皱眉道：“虽然你已更了母姓，但你骨子里仍淌着我徐家的血脉。你祖母身子不好，你从前未曾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今后时

    冬青忍着气，将徐愫真方才的意思翻译后，转达给了徐中岳。

    只能用他代替。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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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愫真忍下眼底的潮意，乖乖点头。

    他徐中岳算个什么玩意儿？

    徐愫真慢慢摇了摇头：“我姓萧，不姓徐。你没有替我安排的资格，也没有替行哥儿做决定的权力。”

    他实在是不配。

    徐愫真无声翕动唇瓣，念了一遍这个称呼。

    见徐中岳面露茫然，冬青眼中的讥讽之意更重。

    “一大一小都是丧门星！指望着她冲冲喜，没想到是又添了重晦气。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叫你纳了她，你若和月娘和和美美的，依你妻弟如今的地位，黄州地界里谁家能与我徐氏相提并论？”

    事到如今，她已经叫不出‘阿耶’这个称呼了。

    不管旁人怎么说，她就只有小娘子这么一个主子。她想见徐中岳，冬青就会一直坚定地陪在她身边。

    没想到，徐中岳却在这时候登门了。

    徐愫真摇头，握住那只柔荑轻轻晃了晃，又比划道：“我已经长大了，小舅母不要担心我。再让冬青陪着我一块儿就好。”

    阿耶。

    她安抚地拍了拍愫真的手，对玛瑙道：“就说我不方便待客，叫他回去吧。”

    “徐少尹，您是客人，得规矩些。请厅里说话吧。”

    玛瑙‘嗳’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回复，却被徐愫真给拦下了。

    想起去岁他来此地受到的屈辱，徐中岳至今仍觉得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

    很快，她就见到了她已经暌违多年，未曾相见的阿耶。

    徐中岳脸色一僵，倏尔叹了口气，面露伤感之色：

    翁绿萼原以为他们会就此彻底断了这门亲，她也乐得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