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看朱成碧(下)(4/5)

    &esp;&esp;稳婆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些犹疑,道:“沈別驾若是能寻到扬州积善堂的冉老大夫,还是请他老人家来瞧瞧。夫人原本就底子亏虚,这次生产又拖了这许久,怕是要好生调理一下身子才行。”

    &esp;&esp;沈信言顿时头上一晕,晃了一晃:“你说我夫人,她,她……”

    &esp;&esp;连罗家大太太听了这话,都腿一软靠在了身边的婆子身上,双臂几乎要抱不住孩子,两只眼直直地看着那稳婆。

    &esp;&esp;“她现时只是累得睡着了!”稳婆慌忙把最要紧的一句说了,又赔笑道,“老妇人只是看着沈別驾心疼妻子,没忍住多了句嘴。并没有旁的意思。”

    &esp;&esp;罗家大太太几乎想要一脚踹死她,却又碍于人家只是好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孩子,忍不住埋怨道:“你说说你这个小东西,你是不是个磨娘精?明儿个你要敢不孝顺你娘,你看着太婆我怎么收拾你!”

    &esp;&esp;旁边的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看那稳婆,都擦擦汗。

    &esp;&esp;沈信言低下头吁了口气,才又放松地抬起头来,温和微笑:“多谢您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冉老神医过来。”

    &esp;&esp;罗杞悠悠醒转之时,苗氏已经端了汤药在旁预备着,悄笑着告诉她外头发生的一切,又说:“这是冉老神医给您开的药。还说亏了那稳婆多句嘴,省得他再费道手,如今从产后的第一碗药开始调理,可比再顾忌旁人的方子要好太多了。姑爷听了高兴,回手便赏了那稳婆十贯钱,又在外头好生夸了她一番。如今已经有不少富贵人家开始预订那婆子了呢……”

    &esp;&esp;药么,总归是不好吃。

    &esp;&esp;罗杞皱着眉吃着药,便问:“姐儿呢?她父亲可给起了名字?”

    &esp;&esp;“学名乳名都起了,大名是一个濯字,乳名微微。”苗氏抿着嘴笑:“乳名是大太太起的,说孩子还是分量轻,都不压手。所以就叫了微微。”

    &esp;&esp;罗杞失笑,放了药碗,怅然若失:“可惜是个姐儿……”

    &esp;&esp;苗氏看着她,欲言又止。

    &esp;&esp;女人坐月子,全要好心情。若是这会儿告诉姑奶奶,她恐怕要过个几年才能再有孕,怕是她会伤心辗转个没完了吧……

    &esp;&esp;…………………………

    &esp;&esp;世事流转,眨眼十年。

    &esp;&esp;罗杞一直没再有孕。

    &esp;&esp;倒不是她不想要孩子,而是沈信言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免再让她成孕。

    &esp;&esp;积善堂的冉老神医整整给她调理了四年身子,直到沈信言带着她离开扬州,奔赴益州上任刺史,老神医才颤着一把雪白的胡子叹道:“你先前那次小产太伤身了。后头若生个小子,倒养身,偏又是个姐儿。你好生保养着吧。

    &esp;&esp;“我看沈刺史这势头,入京入阁都是早晚的事儿。什么时候你跟着你丈夫去了京城,就找门路寻个太医好生瞧瞧。等他们点了头,你再生下一个吧。”

    &esp;&esp;罗杞柔肠百转。

    &esp;&esp;沈信言是个能干的人。三十岁出头的封疆大吏谁见过?他就能做到。

    &esp;&esp;一扬二益,竟然都能在他手中流转,可知他日后必定是鹏程万里、青云直上的运道。

    &esp;&esp;若真是只有一女,没有子嗣……

    &esp;&esp;罗杞想来想去,忍着心中的剧痛给罗家大太太写信,求她寻个老实好生养的丫头送来。

    &esp;&esp;罗家大太太看了信,丫头没送来,倒厚厚地写了一封信来臭骂了罗杞一顿:“……你丈夫待你一片赤诚,你就这样糟蹋他的心意?若是让他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你以为他会说你贤惠?你趁早给我打消了这不知死的念头,不然就等着老太婆拿着拐棍子上门敲你吧!”

    &esp;&esp;罗杞痛哭不已。

    &esp;&esp;小小的沈濯那时候才四五岁,刚刚知事,歪头瞧着母亲伤心,又听见苗妈妈说是因为罗家大太太的信。想了一想,趁着罗杞睡着,偷偷地翻了罗家大太太的信件,飞跑出去给了她爹。

    &esp;&esp;沈信言将小小的女儿抱在膝头,一字一行地看完了罗家大太太的信,沉默了许久。沈濯虽然不懂爹爹为什么不笑,却知道这个时候要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esp;&esp;当晚,沈信言一改往日的规矩,令乳娘把从未上过桌子的沈濯也抱了来,一家三口在一张桌子上和和乐乐、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晡食。又笑着吩咐苗妈妈:“往后我在家用晚饭的时候,都带着微微。让厨下顾着点儿孩子的口味。”

    &esp;&esp;罗杞的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esp;&esp;“咱们一家三口儿就很好。孩子是缘分,来了是他选了咱们做父母来投奔;不来自然是缘分未到。你还年轻,我也不急。你且好生养息身子,是第一件大事。”

    &esp;&esp;沈信言抱着似懂非懂的沈濯,眼神宠溺得小孩子能完全明白,自己从此以后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esp;&esp;整个益州都成了沈濯的花园。

    &esp;&esp;六岁开始,她一个人带着一群仆妇就可以出去疯跑。

    &esp;&esp;罗杞万般担心,谋之于沈信言,却被告诉:“这多好!见世面,通世情,懂得人间烟火。你由她去吧。我就不信益州地面上还有人敢把她怎么着。”

    &esp;&esp;遇见这样的女儿奴父亲,罗杞这个当娘的还能怎么样呢?

    &esp;&esp;沈信言在益州做了两任。

    &esp;&esp;到了第二任期时,益州年年缴纳上去的赋税,都是全国之冠。

    &esp;&esp;建明帝满意得不得了,立命沈信言入京,先到礼部,将他前科榜眼的范儿端起来,再谋其他。又意有所指地对已经升任吏部尚书的宋望之透风:“你这个学生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栽培得好,朕心甚慰。”

    &esp;&esp;所以沈信言在做完了第二任的益州刺史之后,携着妻女,回到了京城。

    &esp;&esp;千里迢迢进了京城,下车时,罗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肠胃也不舒服,就那样整个人萎靡着见了沈恭和韦老夫人。

    &esp;&esp;京城的宅子里人很多,比在益州时多多了。

    &esp;&esp;韦老夫人看着罗杞的样子,忧心忡忡:“大郎媳妇,你是不是越往这边来,越不惯饮食,所以才这样的?我去雇个南方厨娘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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