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1)

    &esp;&esp;阿娟是梁琼甃的护工，梁琼甃这么提了，肯定是有点别的意思：“你下次来，提前跟我说声，我叫阿娟喊她女儿来，你俩也认识认识。”

    &esp;&esp;她絮絮叨叨的：“我看那女孩子也挺好，正经大学毕业的，就小你两岁，现在在电视台上班。”

    &esp;&esp;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这趟来还要面临相亲问题，薛肆轻嘶了声：“外婆，可别。”

    &esp;&esp;他头疼得不行，但又想不到办法打消梁琼甃的念头，于是干脆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esp;&esp;佘泛：“？”

    &esp;&esp;他一瞥薛肆，就知道这人在撒谎。

    &esp;&esp;但梁琼甃却信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

    &esp;&esp;她略带疑惑地看向佘泛：“饭饭，你上回不是跟我说四仔没喜欢的人么？”

    &esp;&esp;佘泛面无表情，刚想残酷拆穿薛肆，就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碰了下。

    &esp;&esp;薛肆的手指腹和掌心都带着茧，手背也是。

    &esp;&esp;粗粝却温暖干燥。

    &esp;&esp;他的食指放在佘泛的手背，拇指抵着佘泛的手心，很轻地捏了一下佘泛的手。

    &esp;&esp;佘泛知道他的意思。

    &esp;&esp;鉴于这人刚帮他收拾了行李，佘泛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esp;&esp;由着薛肆圆场：“我没跟他提，他才多大啊，知道这些干嘛。”

    &esp;&esp;佘泛：“？我过几天就十八了。”

    &esp;&esp;他不是很懂薛肆到底为什么老觉得他是十二三岁的小孩。

    &esp;&esp;“十八而已，还小呢。”

    &esp;&esp;“已经成年了。”

    &esp;&esp;“法律上成年不代表你的心智足够成熟了。”

    &esp;&esp;……

    &esp;&esp;两人吵起来，梁琼甃看着，也不劝架，就笑。

    &esp;&esp;因为佘泛跟薛肆也就是拌拌嘴，从小就这样了，两孩子不会真闹情绪。

    &esp;&esp;而且……

    &esp;&esp;梁琼甃看着佘泛，目光温柔。

    &esp;&esp;饭饭只有在跟薛肆斗起嘴来时，才会有点鲜活的气息。

    &esp;&esp;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越长越沉默了。

    &esp;&esp;她有时候看着佘泛，难受得厉害，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esp;&esp;白化病，终究成为了横在佘泛心里的一根刺。

    &esp;&esp;等他们离开疗养院时，时间已经不早。

    &esp;&esp;薛肆就近去超市买了菜，佘泛就在车上等。

    &esp;&esp;去之前，薛肆问佘泛想吃什么。

    &esp;&esp;很记仇的佘泛冷漠道：“你的头。”

    &esp;&esp;薛肆哼笑：“杀人犯法。”

    &esp;&esp;最后薛肆买了条鲈鱼准备做不炸版的糖醋鲈鱼，佘泛喜欢吃这个。

    &esp;&esp;又买了半边新鲜的三黄鸡弄个白切鸡，再烫个蚝油生菜，这顿晚饭就差不多了。

    &esp;&esp;只是回去的路上，经过老街，佘泛看见有夜宵摊已经开始在外面洗东西做准备了，又说：“晚上吃烧烤吗？”

    &esp;&esp;薛肆家里有炭烤的架子，还有个露天大阳台，宽阔到开个小派对都不成问题。

    &esp;&esp;他也会弄这些。

    &esp;&esp;所以听到这话，薛肆都没问你想吃吗这种问题，而是直接道：“那吃完晚饭我去买点食材。”

    &esp;&esp;佘泛嗯了声：“带瓶椰汁。”

    &esp;&esp;他俩都不喝酒，佘泛是薛肆不让碰，薛肆是他不喜欢酒这种东西，并一度十分鄙夷现代酒文化。

    &esp;&esp;当年宣布劝酒出事入刑时，薛肆还拍手叫好了。

    &esp;&esp;用佘泛的话来说，他看喜欢的队球赛进球时都没那么激动。

    &esp;&esp;有薛肆在，佘泛不需要自己动手。

    &esp;&esp;指各方面的。

    &esp;&esp;搬东西都是薛肆来，佘泛甚至连一个包都不用碰，他最多就是帮忙按一下电梯。

    &esp;&esp;收拾东西也是，薛肆就摆在佘泛房间里，还未组装回去的画架暂时搁在客厅晒不到太阳的角落。

    &esp;&esp;他不会催佘泛趁他做饭时收拾了，因为等回头结束这忙碌的一天后，他会帮佘泛收拾好。

    &esp;&esp;佘泛只需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水都还是薛肆去给他倒的：“先喝一杯。”

    &esp;&esp;他递到佘泛面前：“你嘴巴都起皮了。”

    &esp;&esp;佘泛闻言，下意识地抿了一下，然后接过水：“你好像我的管家。”

    &esp;&esp;薛肆轻哂，也不生气，就懒懒道：“那么小少爷，您现在要在沙发上小睡一下吗？”

    &esp;&esp;睡的话，他就去翻一条小毯子出来。

    &esp;&esp;“免了。”

    &esp;&esp;佘泛抬抬下巴：“开个电视吧。”

    &esp;&esp;薛肆啧了声，但还是任劳任怨地给他开了电视后，再把遥控器放到了他手里。

    &esp;&esp;然后他揉了一把佘泛扎手的寸头，就去做饭。

    &esp;&esp;电视机屏幕启动要个几秒，屏幕映出佘泛的倒影，就算带了一层黑色，也依旧看得出佘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黑。

    &esp;&esp;所以转身离开的薛肆没有注意到，佘泛在对上电视机屏幕的那一刹那，瞬间就闭上了那双粉红色的眼睛。

    &esp;&esp;他雪白的眼睫不易察觉地轻颤着，用带着过白、几乎可以和白墙比拟肤色的眼皮遮住那双异色的眼瞳。

    &esp;&esp;佘泛已经不是那个爱照镜子的小孩了。

    &esp;&esp;小时候他也问过佘微雨和梁琼甃他为什么长得和她们不一样，妈妈和外婆哄他，说因为他是上天赐给她们的雪中精灵，是她们独一无二的小雪人。

    &esp;&esp;包括后来处于青少年叛逆期的薛肆也这样别别扭扭地哄过他。

    &esp;&esp;可人终究会长大。

    &esp;&esp;虚幻的、漂亮的泡泡终究会破灭。

    &esp;&esp;现在的佘泛不再盼望着等一个阴雨天出门玩，不再喜欢在镜子里臭美，觉得自己可能是什么超能力拥有者。

    &esp;&esp;他厌恶出门，恐惧路人投过来的异样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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