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夜故人来(3/5)

    &esp;&esp;桑弘羊年纪已大，行动不便，稀里糊涂间又似乎走错了方向，抖着声音也大叫：“来人、来人。”

    &esp;&esp;他的“来人”和上官桀的“来人”让刚赶来的侍卫糊涂起来，不知道皇帝究竟在哪边，又究竟该先保护哪边。

    &esp;&esp;刘弗陵和霍光都是眸中光芒一闪而过，若有所思地看着桑弘羊蹒跚的背影。

    &esp;&esp;云歌东扔一块石头，西扔一块石头，弄得动静极大，努力把所有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侍卫的叫声此起彼伏，从四面八方循着声音向云歌追踪而来，一时间场面很混乱，但越混乱，才越能让许平君他们安全逃走。

    &esp;&esp;云歌此时已在湖中央，一览无余，又没有刻意遮掩身形，很快就有护卫发现了她，跳下水追来。

    &esp;&esp;霍光冷着声吩咐：“一定要捉活的。”

    &esp;&esp;云歌顾不上想她如果被捉住，后果会是什么。只知道拼命划水，引着侍卫在湖里捉迷藏。

    &esp;&esp;湖面渐窄，由开阔变为蜿蜒曲折。

    &esp;&esp;溪水一侧是临空的半壁廊，另一侧杏花正开得好。落花点点，秀雅清幽，颇有十里杏花掩茅屋、九曲碧水绕人家的气象。

    &esp;&esp;湖面渐窄的好处是后面的追兵只能从一个方向接近她，云歌的戏水技术很高，虽然此时体力难继，但他们一时也难追上；可坏处却是岸上的追兵已经有机可乘。幸亏有霍光的“留活口”之命，侍卫有了顾忌，只要云歌还在水中，他们还奈何不了她。

    &esp;&esp;“陛下，不如立即回宫。”于安进言。

    &esp;&esp;不想刘弗陵不但未听他的话，反倒随着刺客逃的方向而去。

    &esp;&esp;上官桀已经觉察出事情不太对，正困惑地皱着眉头思索。于安还想再说，刘弗陵淡淡地问：“上官桀，你觉得是刺客吗？”

    &esp;&esp;上官桀谨慎地思考了一瞬，“未有口供前，臣不敢下定言。现在看疑点不少，皇帝来司马府的事情，有几人知道？”

    &esp;&esp;于安说：“只陛下和奴才，就是随行的太监和侍卫也并不知陛下要来霍大人府邸。”

    &esp;&esp;上官桀皱着眉头，“如此看来这刺客的目标应该不是陛下，那会是谁呢？”眼光轻飘飘地从霍光、桑弘羊面上扫过，又暗盯了皇帝一眼。

    &esp;&esp;事情发生在自己府邸，没有审讯前，霍光一句话不敢说，只沉默地走着。

    &esp;&esp;桑弘羊完全靠人扶着，才能走得动，一面喘着粗气追皇帝，一面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想要逃跑，就应该往东边逃，那里湖水和外相通，这个方向，如果……老……臣没有记错，是死路。如果……是……是刺客，不可能连府中地形都不熟悉就来行刺。”

    &esp;&esp;霍光感激地看了眼桑弘羊，桑弘羊吹了吹胡子，没有理会霍光。

    &esp;&esp;刘弗陵隔着杏花，看向溪水。阵阵落花下、隐隐灯光间，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水面时起时沉、时左时右，身后一众年轻力壮的侍卫紧追不舍，那个身影却若惊鸿、似游龙，分波而行、驭水而戏，只逗得身后众人狼狈不堪，他却依然“逍遥法外”。

    &esp;&esp;看到自己府邸侍卫的狼狈样子，霍光面色几分尴尬，“长安城极少有水性这么好的人，都可以和羽林营教习兵士水中厮杀的教头一比高低了。”

    &esp;&esp;上官桀面色立变，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刘弗陵淡淡地说：“何必多猜？抓住人后问过就知道了。”

    &esp;&esp;众人忙应了声“是”，都沉默了下来。

    &esp;&esp;溪水越来越窄，头顶已经完全是架空的廊。云歌估计水路尽头要么是一个引水入庭院的小池塘，要么是水在廊下流动成曲折回绕的环状，看来已无处可逃。

    &esp;&esp;不远处响起丫头说话的声音，似在质问侍卫为何闯入。

    &esp;&esp;云歌正在琢磨该在何处冒险上岸，不知道这处庭院的布局是什么样子，是霍府何人居住，一只手蓦然从长廊上伸下，抓住云歌的胳膊就要拎她上岸。

    &esp;&esp;云歌刚想反手击打那人的头，却已看清来人，立即顺服地就力翻上了长廊。

    &esp;&esp;冷风一吹，云歌觉得已经冷到麻木的身子居然还有几分知觉，连骨髓都觉出了冷，身子如抽去了骨头，直往地上软去。

    &esp;&esp;孟珏寒着脸抱住了云歌，一旁的侍女立即用帕子擦木板地，拭去云歌上岸时留下的水渍，另一个侍女低声说：“孟公子，快点随奴婢来。”

    &esp;&esp;孟珏俯在云歌耳边问：“红衣呢？”

    &esp;&esp;云歌牙齿打着战，从齿缝里抖出几个字，“逃……逃了。”

    &esp;&esp;“有没有人看到大公子？”

    &esp;&esp;“没。”

    &esp;&esp;孟珏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你们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把司马府当什么？”

    &esp;&esp;看到云歌的脸煞白，他叹了口气，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拿了帕子替云歌擦拭。

    &esp;&esp;庭院外传来说话声，“成君，开门。”

    &esp;&esp;“爹爹，女儿酒气有些上头，已经打算歇息了。宴席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吵？”

    &esp;&esp;霍光请示地看向刘弗陵，“臣这就命小女出来接驾。”

    &esp;&esp;刘弗陵说，“朕是私服出宫，不想明日闹得满朝皆知，你就当朕不在，一切由你处理。”

    &esp;&esp;“成君，有贼子闯入府里偷东西，有人看见逃向你这边。把你的侍女都召集起来。”霍光犹豫了下，顾忌到毕竟是女儿的闺房，遂对儿子霍禹下命：“禹儿，你带人去逐个房间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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