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将沉争忍不相寻(2/5)
&esp;&esp;云歌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荷叶，无所谓地说：“王上觉得好，就好了。”
&esp;&esp;刘弗陵笑对众人说：“朕有些急事要办，需要先回去。各位卿家不要因为朕扫了兴致，继续游湖，朕处理完事情，立即回来。”
&esp;&esp;夕阳，荷花。
&esp;&esp;看到刘弗陵，许平君有些拘谨，只含笑对云歌点了下头，赶着给刘弗陵行礼。
&esp;&esp;云歌的眼睛像是燃烧着的两簇火焰，刘弗陵心中的冷意渐渐淡去，被云歌盯得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被你说得我像个好色的登徒子。西域女儿都这般大胆热情吗？”
&esp;&esp;云歌有意外之喜，笑朝许平君招手，“许姐姐。”
&esp;&esp;小船悠悠，两人间的尴尬渐渐散去。
&esp;&esp;云光曙开月低河。
&esp;&esp;“陵哥哥，你怎么了？”
&esp;&esp;刘弗陵一走，许平君顿觉轻松，笑说：“我们现在只有三条船，那就算三方了，每船都两人，很公平。云歌，刚才你得的荷花算是白得了，不过可以让你点下家。”
&esp;&esp;刘弗陵对云歌颔首，让她大方对待，“我一会儿就回来。”
&esp;&esp;画舫上的侍女有的吹笛，有的弹琴，有的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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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云歌拿过桨，“让奴家来划，请问公子想去哪个渡头？”
&esp;&esp;刘贺也看见了他们，不满地嚷嚷，“臣提议的游湖，陛下却抛下臣等，独自跑来逍遥。过墙推梯，过河拆桥，太不道义了。”
&esp;&esp;云歌觉得船速越来越慢，掀起荷叶，看到刘弗陵脸色泛红，额头上全是汗。
&esp;&esp;“海之角呢？”
&esp;&esp;云歌笑，“白担心一场，刘贺可不是等人的人。”
&esp;&esp;刘贺拍掌笑赞，“赏了很多次荷花，却从没有这么玩过，好雅趣的主意。”扫了眼孟珏，“我们多给他一次机会玩，他哪里吃亏了？云歌，你觉得呢？”
&esp;&esp;若论玩，这么多人中，也只得刘贺与云歌有共同语言。
&esp;&esp;刘贺得意地笑问云歌：“怎么样？”
&esp;&esp;刘贺问云歌：“以何为戏？”
&esp;&esp;刘弗陵点了点头。
&esp;&esp;刘弗陵划着船，穿绕在荷花间。
&esp;&esp;行得近了，云歌看到刘询和许平君共乘一舟，刘贺和红衣同划一船，孟珏独自一人坐了一条小舟。于安和七喜划了条船，尾随在众人之后。
&esp;&esp;云歌轻声说：“我们唱歌、作诗、奏曲子都可以，你想做什么？”
&esp;&esp;云歌未说话，于安已急匆匆地叫：“麻烦孟大人划船过来接一下云姑娘。”
&esp;&esp;于安立即跃到云歌先前坐的地方，用足力气划桨，船飞快地向岸边行去。
&esp;&esp;挥纤手兮折芰荷。
&esp;&esp;“相随。”
&esp;&esp;凉风凄凄扬棹歌，
&esp;&esp;云歌忙摘了一片荷叶，戴在他头顶，又用自己的荷叶给他扇风，“好一些了吗？”
&esp;&esp;云歌拿荷叶掩脸，用荷叶的清凉散去脸上的滚烫。
&esp;&esp;云歌忙道：“我陪你一块儿回去。”
&esp;&esp;画舫走远了，天地蓦地安静下来，人的五感更加敏锐。这才觉得月华皎洁，鼻端绕香，水流潺潺，荷叶颤颤。
&esp;&esp;刘询对她鼓励地一笑，低声说：“只是游玩，不要老想着他们是皇帝、藩王，何况，你现在也是侯爷夫人，有什么只管说，说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esp;&esp;刘贺笑道：“孟珏的船正好还可以坐一个人，云歌就先坐他的船吧！”
&esp;&esp;刘弗陵一直未出一语，刘贺向他抱拳为礼，“第一轮，就恭请陛下先开题。”
&esp;&esp;许平君张了下嘴，想说话，却又立即闭上了嘴巴。
&esp;&esp;云歌笑：“不要问我，我讨厌动脑子的事情，射覆、藏钩、猜枚，都玩不好。你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我在一旁凑乐子就行。”
&esp;&esp;一轮巨大的红色落日，将碧波上的小舟映得只一个小小的剪影，隐隐的戏谑笑语，遥遥在荷香中荡开。
&esp;&esp;孟珏划了船过来。
&esp;&esp;“山之巅呢？”
&esp;&esp;未行多远，只见前面一艘画舫，舫上灯火通明，丝竹隐隐，四周还有几条小船相随。
&esp;&esp;不多时，满头花瓣，一身芳香，云歌哭笑不得，对刘弗陵说：“你赢，我挨砸。我们下次还是不要赢好了，这花蒂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esp;&esp;几人纷纷折荷花投向他们的船，不敢砸刘弗陵，只能砸云歌，云歌边笑边躲，“喂，喂！你们好生赖皮，这么大的船，偏偏要往我身上扔。”
&esp;&esp;清素景兮泛洪波，
&esp;&esp;于安所乘的船只能容纳两人，他不愿耽搁工夫让七喜去拿船，“云姑娘，你先和别人挤一下，奴才用这艘船送陛下回去。”
&esp;&esp;刘贺以手覆眼，郁闷了一瞬，无力地朝画舫上的人挥了下手，“都回去吧！”
&esp;&esp;刘弗陵神情有些恍惚，似没听到刘贺说话，云歌轻叫：“陵哥哥？”
&esp;&esp;刘弗陵低声说：“是朝堂上的事情，你过去，也只能在一边干等着。不如和大家一起玩，许平君难得进宫一趟，你也算半个主人，怎么能丢下客人跑了？我办完了事情，立即回来。”
&esp;&esp;云歌低着头去拂裙上的荷花，刘弗陵含笑想替云歌拂去头上的花瓣，却是手刚伸到一半，就又缩回，放在了胸侧，另一只手紧抓着船舷。
&esp;&esp;“奴家若去天之涯呢？”
&esp;&esp;一直尾随在众人身后的于安，脸色蓦沉，划船靠过来，在刘弗陵耳边低语了一句，刘弗陵微颔首。
&esp;&esp;“相随。”
&esp;&esp;云歌说话时，纤白的手指在碧绿的荷茎上缠来绕去。刘弗陵看了她一瞬，抬头吟道：
&esp;&esp;云歌只能点点头。
&esp;&esp;云歌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偏帮孟珏，没好气地说：“就许姐姐你。”
&esp;&esp;清风，流水。
&esp;&esp;刘弗陵抹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有些热。”对云歌笑了笑，“大概划得有些急了，太久没有活动，有点累。”
&esp;&esp;云歌点点头，扶着孟珏递过的船桨，跳了过去。
&esp;&esp;暮色四合时，云歌才惊觉，在湖上已玩了许久，想着刘贺肯定等急了，匆匆返回。
&esp;&esp;……
&esp;&esp;云歌不屑地撇嘴，“说你是个俗物，你还真俗到家了。今晚这般好的月色，不赏月，反倒弄这么个灯火通明的画舫在一旁。荷花雅丽，即使要听曲子，也该单一根笛，一管箫，或者一张琴，月色下奏来，伴着水波风声听。你这一船的人，拉拉杂杂地又吹又弹又敲，真是辜负了天光月色、碧波荷花。”
&esp;&esp;既应景，又写人，众人都叫好。刘病已赞道：“好一句‘云光曙开月低河’。”
&esp;&esp;画舫在前行，小船在后跟随，可以一面听曲，一面赏景。
&esp;&esp;许平君大着胆子说：“王叔，妾身有个主意，四条船，每条船算一方，共有四方。四方根据自己喜好，或奏曲，或唱歌，或咏诗，大家觉得好的，可以向他的船上投荷花，最后用荷花多少定哪方胜出，输者罚酒。只是，孟大人的船上就他一人，有点吃亏。”
&esp;&esp;刘弗陵疑问地看向云歌，显然刚才在走神，根本没有听到众人说什么。
&esp;&esp;刘弗陵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按着自己胸侧，笑说：“小姐去往哪里，在下就去哪里。”
&esp;&esp;云歌荡着桨，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