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枝映美人 第29节(2/2)

    贾松道：“是，是我家的。”

    “富贵闲人还是废人啊？我可听说他让人给废了，差点没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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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掌无风自动，带着从木匣中沾染的血液，猛然向地面一拍，连同手臂向门外挪了半寸。

    赵殷道：“什么人的寄件？哪里寄来的？”

    “啪！”

    被这样握住，鬼手应当内扣起来，但此时它的手心却鼓起一片，在男人手掌内挣动。男人扫了地上的断肢一眼，紧蹙的眉头随着极轻微的喟叹舒展开，起身道：“没事了，都上前吧。”

    拔剑一扫，将正在爬行的手臂从中剑齐齐削断，然而，手掌爬得竟更快了，门外几个胆大未退的百姓此时也见之色变，向左右两边跑去，四处都在喊：“闹鬼了！”

    画面彻底闭合的瞬间，一只手轻轻落在了“镖师”肩上。

    “清风？清风！你怎么了！我的儿啊！”

    半路出家的镖师尚未读懂精准的杀意，便本能地一跃而起，边逃边道：“你是谁！”

    “他不是失踪三年多了吗？”

    祝大家元旦快乐~

    “啪！”

    贾家独子遇害，黄金十万两悬赏凶手裴慎人头。

    “切，我听说……是受了情伤，回家做富贵闲人去了。”

    赵殷无从入手，道：“只能请石老城主帮忙问问了。为今之计，还是趁裴慎没走远，请众位侠士在沥剑台周围仔细搜查……”

    “他他他……真是我想的那个人？”

    “这么大声，你他妈不要命了？就听刚才那声传音入密，他像废了吗，啊？！”

    他自问轻功练得最好，连孙通这种高手都能压制，可这名青年是何时靠近、如何靠近的，却完全没能察觉。青年噙着淡淡的笑看过来，镖师却只觉得毛骨悚然，立刻将那只手甩开，施展浑身解数向镇外掠去。

    镖师并未感觉到那只手，直到耳边飘来青年调笑般的询问。

    声音不大，但院内院外，人人都听得十分清楚，青黑道袍的男子逆势而行，大步跨入门内，张开手掌，直接压到鬼手之上，握住它翻了一面。

    悬赏张贴不到半日，江湖高手纷至沓来，这些人早就听说了裴慎的杀人预书，提前赶到沥剑台等他现身，如今又齐聚贾府，推苏息剑赵殷为尊。这赵殷为群首会所禁，多年来不得回挽芳山重建宗门，竟破釜沉舟，自印了五千份挽芳剑法在江湖上散播，藉此一途，累有数百计平民子弟自学成才，千万人得以谋身，凡遇赵殷，无不尊称宗主，大有党结煊赫之势，更胜挽芳宗当年。赵殷道：“贾老爷，令郎在外习武，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赵殷又道：“那么，你们家族当中，是否有人参加过厘罪盟？”

    贾松道：“我家里几代人务农经商，厘罪盟是顶尖高手才能加入的地方，就算想去，哪去得成？难不成清风无意间冒犯哪位尊神，被人家记下……”

    家仆被他的架势震了一下，没有反应，手中木匣依旧咚咚地发着闷声，人群嗡鸣声也越来越嘈杂，每耽误一秒，裴慎都可能逃得更远，赵殷吼道：“打开！”

    “不知道啊。你是裴慎，那我是谁？”

    赵殷道：“退后五步。打开。”

    “都别动。”

    家仆道：“不知道……我就照常去镇上驿站看看，领过来的……”

    见过些世面的，立刻都涌上来看，胆小的早跟着尖叫退下，泾渭分明，那几乎齐肩斩断的胳膊如同一支箭横在两排人浪脚下，大臂在后，手掌在前，指向门口。

    “嘘——”青年道。

    贾清风满脸发紫，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都将他仅存的生气削去，令那片凶手所在的视野越来越暗，越来越模糊，随着痉挛的躯体震颤不已。

    他总是慢悠悠地说话，好像什么事都可以有商有量，从长计议，可下手却落雷一般，快得令镖师后脑在地上弹了一下——他用三根手指掐住了镖师下颚，用力一掰，迫使对方张大嘴巴。

    纷乱之间，赵殷已将胳膊斩作四段，只剩连着一丁点手腕的手掌在地上飞快拖过，留下一条越来越浅的血印，正待再砍，一句悦耳的男声飘然而至。

    他抹把汗，靠着墙徐徐蹲了下去，开始喘气，手指仍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镖师闭上双眼，用力将手腕抓住。

    木盒上做了一个简单的铁环扣，那家仆在众目睽睽下按动，“咔”地一声，便尖叫起来，猛然将木匣抛向空中。一条几乎与木匣登场的物体转了隔半圆，“啪唧！”摔落在地，竟然是人的胳膊。

    74 鬼手

    兀的，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又爬上了耳朵。

    “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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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松摇头道：“没有，清风待人，向来慷慨解囊，又一向说要回来继承家业，在睽天派这些年，从不与人争权夺利，哪来的仇人啊？”

    贾松连杀子之仇都忘了，魂不守舍地缩在赵殷后面，赵殷直勾勾盯着手臂，试图靠视线盯出个名堂，怒道：“故弄玄虚！”

    “兄台，怎么这么害怕？”

    那一脚封死了镖师的内力，使他立刻像贾清风一样绝望喊道：“救命！救——”

    “啪！！”

    “不是逐出师门，没有露面？谁说的失踪？”

    这根断掉的手臂，竟然在自己向门外走！

    “第一次杀人？”

    腾挪，急转，绕过无数个只有当地人知晓的小路后，镖师才敢稍缓脚步，将四周探查一遍，确定了没有人跟来。

    “老实点，”一剑闪过，将舌头从根切断，挑飞出去。裴慎继续将剧痛挣扎的镖师死死按在地上，道：“我有事跟你谈。”

    “咚！”地一声，他被凌空一脚踹飞回去，余势未消地撞穿木房，摔到地上，对方紧随而至，落了地，倒不着急，一步一步踱向口吐鲜血的镖师。

    他慌里慌张从人群中挤过来，一路小跑，木匣也随之咚咚乱响，赵殷立刻闪身到贾松身前，道：“这是你家丁？”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盯着鬼手，反而在看到他的脸时发出一排整齐的惊叹。

    “怎么了，他是你老子，不兴别人说？”

    这些年与挽芳剑法一同蜚声江湖的，还有一张“生死簿”，据传是裴慎所写，上列七十九位厘罪盟成员，早年江湖小报还登载过，由于书写顺序十分契合诸人的武学排名，被戏称为英雄榜，江湖人虽不说，却对生死簿上排名靠前的人十分艳羡，暗中常常自比，通常以为十位之内，便是三城三派宗主的水准。除去三城三派几位老宗主、赵殷、六个横死之人，其余六十七人都卒于裴慎剑下，恐怕此人已有宗师之能，除去赵殷，在场任何人碰上都必死无疑，所以赵殷下了指示，真正动身的并不多。交头接耳之际，门外小厮大喊道：“老爷，有您的急件！”

    “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无意冒犯，无意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