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潮未央[破镜重圆] 第22节(1/1)

    李佩央闭上眼睛,又睁开,身体时而僵持,时而又放松。

    “你,怎么回来的?”她找了个话题,打破这宁静。

    “想办法回来的。”

    能有什么办法。飞机全都延误。

    李佩央垂眸,“你开车回来的?一个人吗?”

    周庚礼眼眸带笑看她,没回答,反而开始问她,“你为什么决定生下遥遥?”

    既然都走了,既然想要自由,又为什么要独自承受那么多,只为了生下她。

    “也犹豫过。”李佩央闭上眼睛,坦白讲,“犹豫了很久。实在太久了,就生下来了。”

    “都犹豫什么了?”

    “没什么。”

    她不想说,他也没再问,继续帮她揉着穴位。

    过了会儿,她放在身前的手一松。

    周庚礼静静观察她,又过了许久,等她呼吸匀长,睡熟了之后,他才缓缓起身。

    他拿过一个毯子盖在她身上。

    屋内一大一小都睡着了。

    他先去亲亲遥遥的脸蛋,又回到李佩央身边,凝眸看着她唇瓣,然后俯身,吻了下她额头。亲完还想看她。

    他干脆坐在了地板上。周庚礼侧着头,注视她的脸,不知过去了多久,最终敌不过疲惫,合上了眼。

    梦里,他好像还在对着她低语。

    如果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治愈你那是否可以让我继续陪伴你。

    我还是坚定不移地好想要爱你,在过去这么多年后。

    留宿

    过年前十天, 汪医生告诉他们可以先带孩子出院,回家观察了。遥遥的各项指标达到了出院的标准,她目前对药的适应性很好。虽然完全治愈很难, 未来也有可能随着年龄增长, 耐药性增强,到时候还是要采取别的治疗措施。

    不过当下这已经最理想的结果了。

    徐助跟着老板来接她们出院,病房里, 他“蓄谋已久”地掏出个相机:“大病初愈出院是喜事。老板,佩央小姐, 小遥遥, 来, 咱们拍个照纪念一下!”

    周庚礼看向李佩央, 李佩央看向遥遥,小遥遥站在床上搂住他们两个的脖子,对着镜头开心地喊:“cheese!”

    两人只好看镜头微笑。

    出医院时,李佩央走在最后面, 她看着周庚礼抱着遥遥,父女俩有说有笑。她也弯起唇角,眼里不禁有些湿润。

    在挪威得知女儿生病时,她在病床边整整看了女儿一晚上,不敢有一刻合眼。总是怕一闭眼, 她就会像天使一样飞走了。难过崩溃的时候,她也会在夜晚背着女儿偷偷流泪。

    她是抱着几乎绝望的心态回国的,她又期盼这种绝望中可以开出一朵名为“希望”的花, 送给她的宝贝。

    眼下这个结果, 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美好了。

    走在最前面, 准备给他们开车门的徐助也热泪盈眶。

    他抱着怀里的相机,都不敢想这张照片有多珍贵!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他们的曾经他都一路旁观;佩央小姐走后,他家老板心如死灰的落寞,他也看在眼里。当年要死要活,还是他把人从海里捞上来的。

    他比谁都知道老板有多想要这么一张全家福。而且老板平日一向待他不薄徐助心里忽然酸酸的,唉,算了。他就浅浅坑他个一百万吧,顺便送他个精致点的相框。

    周庚礼把人送回家,安顿好后,他没急着走,留在那里陪她们母女吃了晚饭。

    “你今年过年怎么打算的?”饭桌上,他试探地问。

    李佩央给遥遥夹了块鸡蛋放进碗里,看他一眼,“去老师家。师母前些天就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了,要我今年一定带孩子去。他们想看看。”

    “哦。”周庚礼点点头,“那我到时候去——”

    “不用了。”李佩央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会开车。你忙你的。”过年那几天,他家都很忙。

    行。他要说的、要提的,都被她堵死了。

    不过他近期确实很忙,吃过晚饭,周庚礼跟女儿道别,出了门,回头看,李佩央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她穿着柔软的黑色高领衬衫,也看见他要走,抬手挥了挥。

    【先走了。】他用嘴型告诉她。

    【嗯。】她点点头。

    转身之后,周庚礼就有点想了。他很想晚上下班,再回来这里,还能看见她们。

    不过他要忙很晚,还是算了,不打扰她们了。

    李佩央当年是保送的研究生。她本科时期的成绩绩点至今都还是化学院的一个传说。

    她当时的选择很多,能去更好的学校。院长还专门找她谈过话,希望她留下来,生活保障,还有奖学金,条件她都可以提,可以商量。

    李佩央同意了,她当时考虑到了她母亲的病。不过一个月后,她母亲就过世了。

    选导师的时候,周庚礼给她推荐了个人选,她学院的胡凡学教授。他当时是副院长,年纪不算太大,手里有国家项目,研究方向也是她感兴趣的。

    李佩央听过他的课,挺喜欢他的,看过他的论文后,就选了他。

    但周庚礼是有私心的,他一直记得那晚,她对他说,她没有亲人了。

    他早就认识胡教授。他妈和胡教授的妻子有远亲关系,他知道这夫妻俩不要孩子,专心学术,对学生一向很好,待生如子。

    他就是想,除他以外,能再多两个人疼疼她。

    后来不出所料,胡教授和李教授得知她家里的情况,逢年过节就把李佩央叫回家吃饭。他们确实很疼她。

    那些年,她母亲还在时,除夕早上,一大早,周庚礼会先陪她去医院看母亲,然后再把她送回去,他得回周家。

    她母亲去世后,除夕,李佩央去老师家吃中饭,快下午的时候,他会来接她回别墅,陪她呆一会儿,但晚上还是得回去。第二天初一再来陪她吃个饭。

    一般是初三,最晚不过初六,周庚礼晚上就不走了,一直陪她。

    不过,初八,最晚不过初十,李佩央就回学校,钻进实验室了。

    两人年复一年。

    今年,周庚礼是想陪她和孩子过的,但李佩央没松口。他也说不出口。

    除夕夜,周庚礼一个人站在窗边,犹豫着这个时间她们睡没睡?下午他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她们还在胡教授家,没说几句就挂了。

    看着外面的大红灯笼,这阖家欢乐的日子,他竟然有种“有家不能回”的无奈。

    周庚礼自己想想,都笑了。

    然而楼下传来了更响亮的欢笑声,他低头看,是他大哥大嫂带两个孩子,一家四口在打雪仗。

    过年期间,家里一般就他兄弟俩。他二哥得留部队,历来的规矩,春节,将军站岗将军执勤,士兵休息。

    看见他两个小侄子在雪里跑来跑去的,周庚礼承认,他有点羡慕了。

    而且他还想起另一件事。

    穿上外套,刚出门,就被他大哥叫住。

    他大哥拍拍手里的雪,一身正气地朝他走过来,问他:“这么晚,是要去看弟妹和孩子?”

    周庚礼打量他一眼,“嗯,对。”

    “行。晚上慢点开车。”他大哥说,从兜里掏出个红包,“替我跟弟妹带句过年好。这个给小侄女。”

    “再说吧。”周庚礼跟他挥手转身,没接。这个时间了,遥遥身体不好,估计李佩央早就哄她睡觉了。

    他去,是去干别的事。

    至于红包,李佩央会让孩子收这个红包?她不喜欢,他拿过去故意惹她不开心吗?

    大过年的,他还不想真被扫地出门。

    初一早上,遥遥睁开眼睛就去亲李佩央的脸,“妈妈,新年快乐!我爱你。”

    “新年快乐,宝贝。”李佩央用鼻子蹭了蹭她柔软的脸蛋,用力亲了两下,“我也爱你。”

    “妈妈,我早上想吃水饺,要昨天奶奶包的那个。”

    遥遥刷完牙,跟着她下楼。

    “好,等下给你煮。”李佩央牵着她。

    小姑娘脖子上多挂了个长命锁,是昨天她师母送的,说是寺庙开过光的,一定要她收下给孩子戴。临走前,师母怕她们今早没得吃,还拿了一袋冻好的饺子给她。

    李佩央在厨房烧水时,遥遥自己去拉开了客厅窗帘,看见外面的院子,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妈妈,外面有人!”

    “什么?!”李佩央走过去,看着空空的院子

    遥遥哈哈地笑,给她指院子一侧,“是雪人!”

    李佩央双手揉揉她的脸,“你、在、故、意、吓、我。小坏蛋。”

    小遥遥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妈妈,我想出去看看。”

    “可以。穿好衣服。”

    李佩央把水先关上,陪她出门。

    她也想看看,“谁”半夜跑这里来堆雪人。

    不过,这雪人堆得还挺精致,有鼻子有眼,脖子上还有红围巾。

    遥遥摸了摸它,回首问李佩央,“妈妈,这也是你堆的吗?”她早就知道了,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她的礼物都是妈妈送的。

    还真不是她。李佩央蹲在地上,抱着她摇头,“不是妈妈。可能是你爸爸堆的。”

    “爸爸?他来过?他为什么要来偷偷堆雪人?”

    因为李佩央把头轻轻靠在女儿身上,笑了下,“因为,他答应过妈妈。”在很多年前

    有十年了吗?好像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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