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春台 第11节(2/2)

    秦相宜一双历眸狠狠射向他，其中的决绝和狠劲儿与她逼他签下和离书的当晚一模一样。

    秦将军自去世以后，大家都以老将军来称呼他。

    “够了！”

    江老夫人和戚氏看着她连连怄气。

    丈夫当然还是原配的好，一个女人不能侍奉两个夫君。

    戚氏也开始跟着上说下教起来：“你不跟着他回去，难不成要在家里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你还当自己是将军府里的千金贵女呢，除了他，还有谁看得上你了。”

    翌日，秦家人一大早便起来迎接宾客，今日是老将军夫人的寿宴。

    但是她比他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秦相宜努力控制自己发颤的指尖，在旁人看来，她仍是那副冷冰冰的、不将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样子。

    折磨她本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她扯开唇角浅笑了一声：“裴清寂，你今后要来我家随便来就好，我只希望你能记得，被我亲手埋在昌萝山下的……”

    江老夫人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他抓住：“别，别呀，你来就是了，本就是自家人。”

    江老夫人摇了摇头，戚氏说的话糙理不糙，虽说是有点难听了，江老夫人也有些不情愿她这么说自己女儿，但是她的目的也是要秦相宜尽快嫁回去，话难听就难听点，只要管用就行，等相宜做回了她名正言顺的皇商夫人，自不会有人敢这么说她了。

    秦相宜但凡有了一丝一毫的软肋在身上，便会瞬间被他拆吃入腹。

    若是可以，江老夫人愿意立刻操持婚事，再把秦相宜嫁回去。

    而裴清寂这时对上了秦相宜的眼眸，一个是柔情似水，一个却是冷如寒冰，这是她的警告。

    虽然嘴上说办寿宴的银子不够了，但宁愿先赊点儿账也得把这场盛大的寿宴给办下来，毕竟能收到的礼随随便便算下来也比投入的本钱多。

    裴清寂似乎对她的警告有恃无恐，在这场博弈中，她从来也没有选择。

    “你来我家究竟要做什么？你知道我不可能再嫁给你的。”

    正如签下和离书当晚秦相宜所说的：“裴清寂，我可以死，但我死之前，一定会先把你拖下地狱，我就赌你，不敢带着你的整个裴氏一族跟我下地狱。”

    秦相宜冷冷道：“因为我不怕死，你要是怕，就将那件事彻底烂在肚子里，裴清寂，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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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相宜从将军府后堂走到前院，恰好在一个无人的游廊上，裴清寂堵住了她。

    虽说老将军已经去世了，但大家都还愿意给老将军夫人一个面子。

    他今日来，纯粹就是为了给秦相宜心里添堵，他知道怎么把握不把她逼急的那个度，但又不想要她就这么轻松愉悦地过着一个人的生活，秦相宜太了解他了。

    裴清寂苦笑一声：“相宜，当时的事情是我们一起做的，只能你要挟我，我却要挟不了你，我觉得真不公平啊。”

    她从座椅上站起身，直直往外走去。

    秦家人现在热衷于将秦相宜与裴清寂又撮合在一起，尤其是在裴清寂来了一趟秦府漏了一些似有若无的口风之后。

    “原谅，肯定原谅！”还不待裴清寂把话说完，江老夫人就这么接道。

    在确定她身上的那股劲儿丝毫未散后，裴清寂投了降。

    尤其是那句“你现在这副不干不净的身子，也唯有裴姑爷不会嫌弃你了。”

    好像在秦相宜所能选择的范围里，裴清寂已经是顶尖尖上的人了。

    现在想想，她的底牌可真是无力，唯有一条命罢了。

    秦相宜始终不声不响，似乎已经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响，母亲和嫂嫂一来一回的话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怕自己再这么待下去，连片刻体面也维持不住了。

    收回的礼自然是全进了秦天柱夫妇口袋，为秦雨铃的嫁妆也能多少添点儿。

    裴清寂拒绝得干脆，在他走后，倒是让江老夫人将一厢怨气全怪到了秦相宜身上。

    裴清寂当时拿她没办法，现在自然还是拿她没办法。

    那一晚，裴清寂为她眼神里的东西感到骇然，他是喜欢她不错，可秦相宜抓住了足以让整个裴家覆灭的把柄，他毫无办法，只得在和离书上签下了姓名。

    裴清寂一双含情眼深情望着她：“相宜，我是来给老夫人祝寿的，连这个也不行吗？你对我未免也太狠心了。”

    “你说说你，人家既然上门来了，必然是对你还抱着心思的，你还那么僵着做什么，人家也愿意道歉，你顺着坡也就下来了，回去还好好做你的皇商夫人不好吗？”

    “裴清寂，我再说一句，怕事情败露的只有你，我什么都不怕，我劝你别再在我眼前晃了，免得我突然想起以前那些伤心事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之前一定会把你拉下去。”

    越是这样，她越不能生气，越要控制住自己浑身的颤抖，以免让他遂了愿。

    “婆母，你说她这，我们都是为了她好，她反倒还不领情了，媳妇可有哪句话说错了？”

    裴清寂道：“老夫人，相宜不愿意原谅我之前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晚辈今日来给您祝个寿，待您正式办寿宴的那天，晚辈就不来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秦相宜唇角微微勾起，瞧瞧，他心底里可还怕着呢。

    戚氏这一回算是把整个青京城里稍喊得出名头的贵人们全请了来。